第1章 楔子・双向暗恋的错位

冠军奖杯的侧影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金属奖杯的冷冽，14岁的岑斐蹲在后台储物间的地板上，用软布反复擦拭着全国青少年赛车锦标赛的冠军奖杯。镁光灯的余光透过半掩的门扉，在奖杯表面流淌成河，她鼻尖沁着细汗，校服袖口沾着未褪的机油——那是今早帮机械师叔叔调试卡丁车时蹭上的。

"下面有请本届冠军 —— 裴源先生！"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扬声器炸开，岑斐手指猛地收紧，布料在奖杯边缘勒出褶皱。她慌忙调整呼吸，蹑手蹑脚蹭到门边，透过门缝望去：18 岁的裴源穿着定制银灰色西装，领口微敞，锁骨下方露出半截靛蓝色纹身，蜿蜒的线条像赛道又像火焰，在聚光灯下若隐若现。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前两次是在练习赛的维修区，他总是被工作人员簇拥着，连说话都带着三分疏离。此刻他单手接过奖杯，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杯身烙下浅淡的印子，唇角扬起的弧度比赛场上的漂移还要精准。岑斐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 "咚咚" 的响声，比卡丁车引擎还要剧烈。

"冠军和你，我都想要。"

呢喃混着呼吸的热气，在奖杯表面凝成白雾。岑斐慌忙低头擦拭，却没看见走廊拐角处，裴源的助理正举着录音笔记录获奖感言，红色的录制灯恰好捕捉到这句童言。钥匙扣上的迷你方向盘硌得掌心发疼，那是她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在赛场周边店买的，挂绳上还歪歪扭扭刻着 "CF"—— 她名字的缩写。

颁奖礼结束的掌声响起时，岑斐突然发现奖杯底座沾着半片枯叶。她蹲下身仔细清理，听见脚步声渐近，抬头便撞进裴源浅褐色的瞳孔里。他西装上的雪松香水混着机油味，让她想起爷爷的修车厂。

"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比广播里更清冽，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软。

岑斐猛地摇头，攥着钥匙扣的手背蹭到奖杯边缘的棱线。裴源的目光掠过她校服上的机油渍，落在她攥紧的小拳头上，唇角的弧度悄然加深。下一秒，助理的呼唤声传来，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的膝盖，留下一道浅灰的影子。

储物间的门重新合上时，岑斐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奖杯底座映着她泛红的脸颊，像被冠军香槟泡发的草莓。她低头咬住钥匙扣的挂绳，咸涩的金属味在舌尖漫开 ——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翼般的阴影，近到能听见自己那句没头没脑的 "都想要"，正随着录音笔的红光，钻进某个未知的时光裂缝。

远处传来赛车引擎的轰鸣，那是颁奖礼后的表演赛。岑斐抱起奖杯站起身，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外婆发来消息："小斐，老宅的修缮款还差两万。" 她望着奖杯表面自己的倒影，指腹划过底座刻着的 "裴源" 二字，突然想起机械师叔叔说过的话："赛车场上，要么当冠军，要么被甩在尾气里。"

窗外的阳光恰好穿透云层，在奖杯表面折射出七彩光斑。岑斐把迷你方向盘钥匙扣按在胸口，那里跳动着与赛车引擎同频的节奏。十年后的她不会知道，此刻落在助理录音笔里的童言，正成为某个男人藏在心底的、最珍贵的赛事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