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至少真的能做咖啡。”商紫延接了杯咖啡后尝了一口，面露难色：“虽然我不习惯它的味道。”
“但至少它真的能做咖啡，对吗？而这些冷兵器，热武器，还完全替代不了人类上千年历史积攒下来的炼金术和冶钢术啊。”像是知道他没说完的话，长谷川在后面跟着补充道。
商紫延点了点头：“灵能是授灵师的力量来源，如果通过机械转化出的攻击效率还不如自身能力来的快，那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他随便举起一柄大口径的手枪来，储存弹匣的地方被替换成了适合抓握的灵能导体。充能后商紫延用它瞄准了一个穿着钢甲的试用靶人，随着一声类似发射激光弹的沉闷枪响，小人的胸甲处被打了一个漩涡状的焦热孔洞。
“即使对于辅助系的授灵师来说，使用它和使用相同口径的沙漠之鹰也没有任何区别吧。虽然枪声吵一些，但是沙漠之鹰可节能多了。”商紫延笑了笑。
米槐尔检查了盔甲上的孔洞后点了点头。在穿透防护后的子弹也只在小人身上打出了浅浅的凹痕，这样的威力沙漠之鹰确实也能做到。
何况沙漠之鹰并不消耗任何灵力。
长谷川为商紫延的发现鼓了鼓掌，事实确实被他一语中的了。
这就是灵动机械作为武器上面的缺陷所在，耗能大，威力比之人类研制的武器上也无明显优势。
“你眼前这些陈列柜上的武器都是灵动机械学的一代制品，但目前停止研究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不能在威力上进行突破，那它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长谷川轻轻抚摸着一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双管猎枪，忧伤中带着怜悯。她的神情比起科研人员面对失败的研究，更像一位母亲在安抚自己不争气的孩子。
“谁说没意义了，我在此宣布，大名鼎鼎的米氏集团的公子哥就很喜欢！”米槐尔又开始摆弄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点亮的光剑了。
“如果搞定校长像搞定你一样简单就好了。”长谷川被逗笑了，但笑容里很明显能听出有几分无奈：“科研是需要经费的，如果这些儿童玩具一样的武器无法再说服上面进行拨款，那我们整个研究都要停滞。为了不让灵动机械学像个婴儿一样早夭在襁褓里，我们只能转投了第二个方向。也就是灵动机械学二代制品。”
她又拿出了那个咖啡机：“这是二代制品里的首个成品，上面的人看到它后也跟着眼前一亮，鹤盏明堂甚至赞不绝口。还是你那句话，至少它真的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咖啡来。”
“科技本来就不单单是为了推动暴力的，暴力的事交给暴力的人来做，科技用来便民又不是件丢脸的事。”
商紫延不疼不痒的应付道。
“这番话简首和鹤盏明堂说过的如出一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他的复制人格了。”长谷川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这位美女机械师己经在怀疑商紫延的脑子里是不是装了校长的某种自动化语言程序插件了。
“说的没错，科技可以为了便民而发展，这也是灵动机械学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鹤盏明堂觉得东都院需要有自己的特色专业，而这台咖啡机确实也征服了三位校董刁钻的口味，所以即使经费被砍了对折，但灵动机械学至少能够活下去了。”
“所以我们后来还做了扫地机，长明手提灯，甚至不需要电池的夜视仪。”说这些话的时候长谷川没带一丝感情。
“不过做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你喜欢的事情吧。”商紫延笑了笑：“发明家对自己的心血可都是当作孩子一样看待的，除非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屎。”
他深知长谷川凛首绝对不甘心只是研究一些做咖啡或是做饭的小玩意，她可是个骨子里都深爱摇滚的家伙，这样的人心里一定藏着的是凶神恶煞的野兽，而不是那种日复一日雷打不动摇着右手的招财猫。
“说是屎也太过分了，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些小玩意。”长谷川坦诚道：“而且我知道校长对于这些东西也没有很放在心上，他愿意支持我们研究的原因无非是一些好胜心在作祟，比如‘东都院在做着连京灵院都做不来的科技研究’‘东都院的学术领域己经领先京灵院一个身位了’云云。坦白说那段时间我也很纠结，把精力全部投入在校长的面子工程上，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你既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就一定做了相应的改变吧。”这段话确实有点打动到商紫延了，他也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离开冬岛就是这个原因。
“是一个小女孩帮我做的决定。想听故事吗？”长谷川卖了个关子。
商紫延点了点头，而一听到有故事要讲，米槐尔也竖首了耳朵凑了过来。
“有一次研究做到了深夜，为了提神也为了找一些改良咖啡机的灵感，我走进了一家还在经营的咖啡店。”
“店里只剩一个身形单薄的十九岁的姑娘，当时店里临近打烊的时间段，正收拾着东西的小姑娘见到我后，周到的为我准备了湿巾和餐布。我要了一杯拿铁，灯光昏暗的情况下她本可以偷个懒的，但锡金色杯沿上依然能看到精致的拉花。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跟我聊天，我才知道小姑娘叫亚纪子，是熊本人。因为遭受过校园暴力的原因，她退学后便一个人跑到了东京打工。亚纪子每天的工作都要做到深夜，下班后还会自己在出租屋里拿廉价奶油磨练自己的拉花手艺，很努力，时薪却只有区区一千日元。我问亚纪子这样的生活累不累，她摇了摇头，聊起咖啡的时候她眼里仿佛能看到星星。她说自己很高兴能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还憧憬着未来会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呢。喝着她调制的咖啡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做的东西是为了粉碎掉这些人的梦想，那我就太混蛋了。”
长谷川自嘲道，她拿出一个pos机模样的东西，并用那张曾交给商紫延的褪色磁卡在机器上轻轻划过。接着展厅后的一堵白墙突然亮了起来，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洁白无缝的瓷砖间开出了整整有三米高的通道来，房顶有细尘抖落，仿佛打开的是古墓里威严神秘的青铜门。
“所以那天晚上回来后，我就中断了手头上的所有研究，而是像亚纪子一样，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我想做的事情里。”长谷川面朝着洞开的大门，罕见的点燃了支草烟：“请参观，我的'三代制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