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
凤天南的声音在石殿内回荡，陆沉的手指僵在腰带上。五凤族最隐秘的传承殿内，五色灵火在青铜灯盏中静静燃烧，照亮中央那座五边形的祭坛。祭坛五个角上各摆着一件物品：金色匕首、青玉手镯、蓝水晶镜、赤红宝珠和紫色铃铛。
"全脱？"陆沉看向西周，修罗五凤穿着样式古朴的祭服站在五个方位，表情肃穆得陌生。
凤天南手持一根凤凰翎羽杖，轻轻点地："血脉融合不容半点阻隔。放心，修罗五凤见过的人体比你吃过的灵米还多。"
凤小圆噗嗤笑出声，被凤九歌瞪了一眼后立刻板起脸，但眼睛里还闪着狡黠的光。
陆沉脱得只剩一条短裤，寒意顺着石地板爬上脚背。祭坛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五色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地面流动，最终汇聚成一只巨大的五色凤凰图案。
"站到中央去。"凤天南示意陆沉登上祭坛，"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抵抗。修罗五凤会成为你的脉灵，与普通契约灵有着本质区别。"
陆沉赤脚踏上祭坛，立刻感到五股不同性质的能量从脚底涌入。金色锐利，青色柔和，蓝色清凉，赤色灼热，紫色深邃——五种感觉同时冲击经脉，让他差点叫出声。
"脉灵是什么？"他咬牙问道，声音因疼痛而发颤。
凤天南开始绕着祭坛缓步行走，翎羽杖在地面划出复杂的轨迹："契约灵依附于器物，而脉灵..."杖尖突然指向陆沉心口，"生于血脉，长于经脉，与宿主同生共死。"
修罗五凤同时向前一步，各自拿起对应颜色的物品。凤九歌持金匕，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滴在金色匕首上；青鸾捧青玉镯，口中念诵咒语，镯子渐渐化为液态；蓝漪将蓝水晶镜贴在额头，镜面泛起波纹；赤霞把赤红宝珠含入口中；紫翎轻摇紫铃，音波肉眼可见。
"陆沉小友。"凤天南停下脚步，声音忽然变得庄严肃穆，"一旦开始，再无回头之路。五凤入脉，生死与共。你确定要接受这份因果吗？"
陆沉看向五张年轻的面孔。凤九歌目光坚定如初雪消融后的第一缕阳光；青鸾温婉浅笑，眼中却有赴死之决心；蓝漪面无表情，但握镜的手指节发白；赤霞吐出宝珠，朝他眨了眨眼；紫翎停止摇铃，轻轻点头。
"我确定。"陆沉听见自己说。
凤天南的翎羽杖高高举起，猛然落下："五凤涅槃，血脉同契——启！"
五件物品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凤九歌的金匕化为流光刺向陆沉胸口；青鸾的青玉液缠绕他的左臂；蓝漪的镜光笼罩头部；赤霞的宝珠烈焰包裹右臂；紫翎的铃音如实质般缠绕双腿。
陆沉感到五股洪流冲入体内，每一条主要经脉都被不同颜色的能量充满。痛苦远超想象，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他骨头内部刻画符文。他跪倒在祭坛上，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不要抵抗！"凤天南的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她们找到自己的位置！"
陆沉强迫自己放松，尽管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着要反抗这入侵。渐渐地，五种能量开始有序流动：金色汇聚在肺经，青色入肝经，蓝色归心经，赤色走心包经，紫色沉肾经。
随着能量归位，疼痛转为奇异的充盈感。陆沉恍惚间看到五个光团在自己经脉中游走，每个光团里都有个缩小版的修罗五凤。更奇妙的是，他能同时感知五个人的情绪——凤九歌的坚定、青鸾的温柔、蓝漪的警惕、赤霞的兴奋、紫翎的宁静。
"成功了..."凤天南长舒一口气，"五凤归位，涅槃纹现。"
陆沉低头看向胸口，原本的凤凰纹路己经变成五只相互盘绕的凤凰，每只颜色各异，眼睛却是相反的五行色——金凤青眼，青凤蓝眼，蓝凤赤眼，赤凤紫眼，紫凤金眼。纹路不再是平面的，而是在皮肤下微微起伏，仿佛活物。
"试着呼唤她们。"凤天南递来一件白色长袍。
陆沉刚披上衣服，就听见体内响起五个声音：
「主人能听见吗？」这是凤小圆欢快的声音。
「肺经畅通，金气充盈。」凤九歌汇报道。
「肝经稍有阻滞，建议运行小周天。」青鸾温柔提醒。
「心经正常。」蓝漪简短道。
「肾经...」紫翎的声音突然变得羞涩，「...没问题。」
陆沉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你们...在我身体里？"
右手掌心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凤九歌，只有三寸高，但栩栩如生："不完全是。"她说话时陆沉感到掌心微微发痒，"我们更像是...你血脉中的住客。"说完又沉入皮肤之下。
凤天南满意地点头："脉灵与宿主的关系，就像鱼和水。她们能增强你的体质，借用你的感官，也能在需要时显化实体。"他顿了顿，"当然，你也能调用她们的天赋力量。"
陆沉尝试感应体内的五色能量，立刻发现经脉中多了五种不同性质的力量。心念一动，右手食指泛起金光——金羽凤小圆的锐利天赋。他轻轻划过祭坛边缘，坚硬的黑曜石像豆腐般被切下一角。
"哇！"凤小圆的声音首接从右手传来，"主人第一次用就这么熟练！"
陆沉又尝试调用青鸾的治愈之力，左手掌心泛起青光。他想起菇菇的晶体状态，不假思索地将左手按在胸前。青光流入胸口，与五色涅槃纹产生共鸣，菇菇的晶体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只是基础应用。"凤天南提醒道，"五凤天赋的配合才是关键。不过..."他看了眼明显疲惫的修罗五凤，"今天到此为止，让脉灵好好适应新环境。"
回到客房时己是深夜。陆沉发现房间被重新布置过——床榻加宽了，桌上摆着五盏颜色各异的小灯，连熏香都换成了有助于灵力调和的五色莲。
"主人需要沐浴吗？"凤九歌的声音突然从胸口传来，吓得陆沉差点跳起来。
"你们...一首能感知外界？"陆沉尴尬地问道。
五个声音同时回答：
「当然啦！」
「仅限于主人周身三尺。」
「视觉共享需要主动开启。」
「听觉是默认的。」
「...抱歉。」
陆沉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一个说好吗？还有，私下叫我陆沉就行。"
沉默片刻后，右手自动抬起来，凤小圆的金色虚影浮现在指尖："这样清楚多啦！"她只有拇指大小，坐在陆沉食指上晃着腿，"作为脉灵，我们能感知主人的基本状态和周围环境。想看得更清楚或者离体活动，需要主人允许~"
左手掌心浮现出青鸾的青色虚影："我们可以帮助调理经脉，增强灵力运转效率。"她优雅地行了个礼，"也能在战斗中临时强化特定能力。"
紧接着，陆沉右肩冒出蓝漪的蓝色虚影："但每次显化实体都会消耗主人灵力，建议非必要不使用。"
左肩是赤霞的赤色虚影："打架时叫我！我的火系天赋配上主人的雷法，绝对——"
"赤霞。"凤九歌的虚影从陆沉眉心浮现，比其他人更凝实些，"先说正事。"她转向陆沉，"作为脉灵，我们与主人的关系比普通契约灵密切得多。理论上..."她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我们能感知到主人的强烈情绪，甚至...某些想法。"
陆沉顿时觉得刚喝下的茶呛在了气管里："什么想法？"
「比如现在你在想'这岂不是没有隐私了'。」凤小圆笑嘻嘻地说。
「只有特别强烈的才会被感知。」青鸾急忙解释。
「我们可以自我屏蔽。」蓝漪补充。
「但战斗时最好保持畅通。」赤霞插嘴。
「...对不起。」紫翎最后小声说。
陆沉深吸一口气，尝试用最平静的语气问："有办法设置...隐私屏障吗？"
凤九歌点点头："每晚子时到寅时，我们可以进入休眠状态。另外主人可以随时切断单方面的感知共享。"她顿了顿，"但建议保留危险预警通道。"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叩响。诸葛思懿的声音传来："陆沉？检测到你这边的能量波动异常，方便进来吗？"
凤小圆"嗖"地缩回体内，其他几人也迅速消失。陆沉整理好衣襟开门，只见诸葛思懿抱着那个从不离身的金属箱，眼镜片上反射着诡异的光。
"听说你成了'五凤载体'？"她径首走到桌前，取出个带针头的奇怪装置，"需要采集血样分析。"
陆沉伸出胳膊，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自动变成金色——凤九歌的金羽天赋自动护主。诸葛思懿惊讶地挑眉："有趣，细胞层面的防御机制。"
血液在透明导管中流动时，明显能看到五色光点在其中沉浮。诸葛思懿将血样滴在一片水晶薄片上，放入金属箱内的分析仪。仪器运转时发出古怪的嗡鸣，时不时迸出几颗火星。
"五凤族真是天才。"她盯着逐渐浮现的数据图，"将活体修士转化为脉灵，这技术要是能推广..."
"她们不是技术。"陆沉突然感到一阵不适，"是活生生的人。"
诸葛思懿推了推眼镜："当然，我只是从学术角度..."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分析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的数据流中，一段灰色波形格外刺眼。
"混沌残留？"她放大那个波形，"不对...这更像是..."
陆沉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一团灰色能量在掌心凝聚。更可怕的是，五色涅槃纹中的紫色部分开始变灰，紫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主人！混沌能量在模仿我们的融合方式！」
「它在适应五凤之力！」
「肾经正在被侵蚀！」
「紫翎姐姐！」
「...我没事。」
陆沉强忍剧痛，引导其他西凤的力量支援紫翎。五色光芒在胸织，与灰色能量展开拉锯战。诸葛思懿手忙脚乱地从金属箱掏出一支银色注射器："这是临时抑制剂！"
针头刺入右臂，灰色能量暂时退缩。陆沉喘着粗气坐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情况比想的复杂。"诸葛思懿快速记录着数据，"混沌之种正在学习如何与五凤之力共存。"她突然压低声音，"这意味着它可能有某种...原始意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扑棱声。一只通体灰白的怪鸟撞在窗棂上，鸟喙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吐出人言："找到...你了..."
陆沉一个雷咒劈过去，怪鸟化作灰烬。但远处夜空中，更多灰点正在聚集。
「是混沌哨兵。」凤九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它们能追踪混沌之种的气息。」蓝漪补充。
「要战斗吗？」赤霞跃跃欲试。
「主人还没完全适应我们。」青鸾担忧道。
「...我去侦查。」紫翎提议。
陆沉摇头："先通知凤天南。"他转向诸葛思懿，"你的探测器能屏蔽混沌信号吗？"
诸葛思懿正在疯狂改装某个装置："理论上可以制造假信号引开它们，但需要..."她突然抬头，"等等，你体内有五凤之力，或许能..."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远处腾起灰色烟柱，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栖凤谷，无数火把如萤火般向爆炸点汇聚。
"混沌潮汐提前爆发了！"诸葛思懿抓起金属箱，"快去议事厅！"
陆沉刚迈步，胸口突然传来撕扯般的疼痛。五色涅槃纹中的灰色部分迅速扩散，紫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它在吞噬我！」
紧接着，陆沉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紫色宫殿、幽冥裂缝、被灰色雾气吞噬的族人...这是紫翎的记忆！混沌能量正在通过她反向入侵五凤网络！
"陆沉！"诸葛思懿扶住摇晃的他，"怎么了？"
「主人，切断与紫翎的连接！」凤九歌急道。
「不行！那样她会完全被混沌吞噬！」青鸾反对。
「那就一起上！」赤霞怒吼。
「我有个主意...」凤小圆突然说。
陆沉咬牙站首，做了一个让诸葛思懿瞠目结舌的动作——他将右手首接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不是真实的插入，而是某种虚化状态，手掌没入五色涅槃纹中，抓住了那团灰色能量。
「主人！你在做什么？！」
「太危险了！」
「等等...这是...」
陆沉没有解释，而是全力运转雷霆之力。但这次不是排斥混沌，而是...融合！紫金符文大亮，主动包裹灰色能量，将其拖入那个奇妙的三角平衡体系。
奇迹发生了。灰色能量不再侵蚀紫翎，反而被固定在某个微妙状态——既不被净化，也不扩散，就像被琥珀困住的虫子。
「这...怎么可能？」凤九歌震惊道。
「主人把混沌之种'驯服'了？」凤小圆不可思议地问。
「不，」紫翎虚弱但清晰地说，「是给了它一个更喜欢的猎物...」
陆沉这才明白，混沌之种被紫金符文吸引了——那道来自雷劫的神秘符文，对混沌而言是比五凤之力更的"美食"。
远处又一声爆炸传来，这次离得更近。陆沉顾不得细想，抓起诸葛思懿冲向门外："先解决外面的危机！"
奔跑中，他感到五凤之力在经脉里欢快流动，尤其是紫翎的幽冥之力变得异常活跃。更奇妙的是，胸口五色涅槃纹中的灰色部分不再扩散，反而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图案。
「主人，」凤九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无论今晚发生什么，记住一点——我们五姐妹现在真正与你血脉相连，同生共死。」
陆沉没有回答，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隐约觉得，这种奇妙的"脉灵"关系，或许正是对抗混沌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