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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灯光像一层薄纱，轻柔地罩在林晚星的笔记本上。她转了转有些发酸的右手腕，笔尖在"量子力学基础"的标题下点了点，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第三页第七行，你写错了一个公式。"
沈昭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他整个人陷在扶手椅里，一本《高等数学》摊开在膝盖上，却连翻都没翻过。
林晚星低头检查自己的笔记，果然在哈密顿算符的表达式中漏了一个负号。她皱眉划掉重写，笔尖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你怎么知道的？"她头也不抬地问。
沈昭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过目不忘，记得吗？前天教授讲这部分时你在走神，画了整整一页的..."他突然停住，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林晚星的耳尖微微发热。她确实画了一整页的规则符文草稿，那是她在思考如何优化任务大厅的积分兑换系统。她迅速翻过那一页，假装没注意到沈昭促狭的目光。
"期中考试还有三天。"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确定不用复习？"
沈昭伸了个懒腰，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小截，露出腰间一道己经淡化的金色疤痕——那是上个副本中恶念侵蚀留下的痕迹。"我看一遍就够了。倒是你，"他向前倾身，手指点了点林晚星面前堆成小山的参考书，"规则之主也需要为人类的考试发愁？"
"规则之主也需要维持人类身份的学分。"林晚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严肃而认真，"而且这是我们的掩护。越普通越好，记得吗？"
沈昭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却在看到林晚星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思维导图时忍不住笑出声："你这笔记比教授讲义还详细。"
"系统化学习效率更高。"林晚星不为所动，继续在笔记本上添加新的分支。她的笔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一行间距都精确一致。
沈昭忽然伸手按住她正在书写的那页纸。林晚星抬头，看到他脸上罕见的认真表情。
"有人盯着我们。"他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压得极低，"三点钟方向，文学类书架后面。"
林晚星没有立即转头。她假装调整眼镜，借着反光看到书架缝隙间一闪而过的身影——高个子，深蓝色卫衣，动作刻意放轻却不够专业。
"张明远，物理系大三的。"她低声说，"上周的实验课助教。"
沈昭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们在副本中常用的暗号：『威胁程度？』
林晚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观察中』。她翻开手机，调出校园论坛页面递给沈昭。
屏幕上是一个匿名帖子：《物理系学霸女神与转校生的不可说二三事》，配图是他们昨天在食堂吃饭时的偷拍照，角度刁钻，看起来两人像是在亲密交谈。帖子发布于六小时前，己经有几十条回复。
"幼稚。"沈昭嗤笑一声，手指滑动屏幕，"第三条评论说看到你半夜从我宿舍出来——有意思，我住的是单人公寓，门禁系统需要刷卡记录。"
林晚星收回手机："有人在故意制造话题。"她的目光扫过书架方向，"而且不止他一个。"
沈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两个女生正假装在找书，却频频向他们这边张望，其中一个还举着手机。
"要处理吗？"沈昭问，指尖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金光——那是净化能力的前兆。
林晚星摇头："现实世界不能用能力。"她合上笔记本，"换个地方吧。"
他们收拾书本的功夫，沈昭装作不经意地碰倒了水杯。水流精准地朝着书架方向蔓延，迫使偷拍者不得不后退躲避。林晚星趁机将一张便签纸塞进《量子力学导论》的书架缝隙中，纸上画着一个微型的追踪符文。
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正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昭突然拉住林晚星的手腕，将她拽进一条监控死角的小路。
"他还跟着。"沈昭背靠着墙，低头在林晚星耳边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要甩掉吗？"
林晚星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副无线耳机塞给沈昭一只："听听这个。"
耳机里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间或夹杂着书页翻动的声音——追踪符文正在工作。
"他在翻我们刚才坐过的地方。"林晚星皱眉，"不是普通的八卦跟踪狂。"
沈昭突然摘下耳机："等等，他说话了。"
两人屏息凝神，耳机里传来张明远压低的声音："...确认是他们...对，特征吻合...尤其是那个男生，眼角有金色痕迹...照片我发过去了..."
林晚星和沈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觉。沈昭眼角的金痕是使用净化能力时偶尔会留下的印记，在现实世界中极其细微，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游戏玩家？"沈昭用口型问。
林晚星摇头："玩家之间能互相感应。他更像是..."她突然停住，耳机里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接着是张明远惊慌的低呼："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信号中断了。林晚星迅速掏出手机查看符文状态，发现追踪符文己被触发销毁。
"他知道规则游戏的存在。"林晚星的声音冷了下来，"而且他在收集我们的信息。"
沈昭眼神一凛："要我去看看吗？"
"不，别打草惊蛇。"林晚星思考片刻，"先回宿舍，我需要查一下他的背景。"
他们刚走出小路，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拦在了面前。张明远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却强作镇定地露出微笑："林学妹，好巧啊。"
林晚星面不改色："张学长有事？"
"下周实验课要分组了。"张明远的目光在沈昭脸上扫过，"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组？你上次的实验报告很出色。"
沈昭突然上前半步，恰好挡在林晚星和张明远之间："抱歉，她己经答应和我一组了。"他的笑容灿烂得近乎挑衅，"对吧，晚星？"
林晚星配合地点头："是的。学长找其他同学吧。"
张明远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温和："那太遗憾了。"他状似随意地问，"你们经常一起学习？认识很久了吗？"
"不久，但很投缘。"沈昭揽住林晚星的肩膀，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一见如故那种。"
林晚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却也没有推开沈昭的手。她能感觉到张明远的目光像探针一样在他们身上来回扫描，似乎在寻找什么破绽。
"对了，"张明远突然说，"你们听过'午夜电台'吗？最近很火的一个网络节目。"
林晚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沈昭的笑容丝毫不变："没兴趣。我们一般听古典音乐。"
"是吗？"张明远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下期节目要讲一些...超自然现象。比如有人能在梦中进入另一个世界什么的。"他盯着沈昭的眼睛，"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沈昭耸耸肩："学长还是多关心一下实验课吧。上次你指导的那组数据误差超过了15%。"
张明远脸色一变，终于悻悻离开。等他走远后，沈昭立刻松开林晚星，表情严肃起来："他在试探我们。"
"不止是试探。"林晚星打开手机备忘录快速输入，"他知道下一个副本是'午夜电台'，还知道游戏的部分特征。"她抬头看向沈昭，"有人泄露了信息。"
沈昭摇头："任务大厅的NPC不可能背叛规则。除非..."他顿了顿，"有玩家在现实中被控制了。"
林晚星刚想回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林同学，你的笔记本落在图书馆了。我在物理楼307等你。——张明远」
沈昭凑过来看到内容，挑眉："这么老套的陷阱？"
"但我们必须去。"林晚星冷静地说，"如果他真有我的笔记本，里面可能有规则草稿。"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去还能赶上晚饭前的巡逻间隙。"
物理楼307是一间偏僻的实验室，平时很少有人使用。当他们推开门时，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台灯亮着，照在桌上一个孤零零的信封上。
沈昭拦住要上前的林晚星："我来。"他指尖泛起微弱的金光，轻轻扫过信封表面，"没有恶念残留，但有...某种电子设备的干扰。"
林晚星戴上手套才拿起信封。里面没有她的笔记本，只有一张打印纸，上面是一段扭曲的文字：
「你们以为游戏只在任务大厅吗？
现实不过是另一个副本。
——午夜电台听众」
沈昭猛地转身看向窗外，但夜色中己没有任何人影。只有远处图书馆的灯光依然明亮，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看来我们的期中复习要提前结束了。"林晚星将纸条收好，声音平静得可怕，"有人把游戏带到了现实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