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围闻言,凝神思索片刻后道:“此乃对长辈之孝心,自然合乎情理。
不过方才听到皇太孙此行会伴驾左右,你不如为太孙殿下也备上一份。
另外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处,也不好缺了,才更为稳妥。
待药丸制成,务必先请太医院院判亲自查验过确认无误之后,再呈至御前。
如此,既全了你的心意,也显得周到。”
胡善祥听完姐姐的话,心中释然了些许。
这几年,皇祖父待她确实不薄,他对铄儿的疼爱更是有目共睹。
若皇祖父此去当真有个万一……国朝不稳,铄儿年纪尚幼……
经过反复思量,她最终还是决定尽一份心,看是否能补救一二。
她计划在做那养身丸时,悄然融入些许灵泉之水。
为避免药性过于异常引人注目,她也不融入太多份量,至多让药效显得好些。
届时,若有疑问,便可推说是用了她库房中那些顶级的珍稀药材之故。
再退一步,也可借用一番她身上那‘祥瑞’之名。
心中既定,她浅浅扬唇,“多谢姐姐指点。妹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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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二十二年的西月,朔风卷起漫天黄沙,铁蹄踏碎枯草。
寒刃相击的锐响、将士们的怒吼、战马的嘶鸣混杂在一起,构成最真实的漠北战场。
原本明军征伐的对象是反复背盟的鞑靼阿鲁台,但其闻风而逃,并不敢与明军正面交战。
为了不无功而返,明军只得转而攻打依附鞑靼的兀良哈部。
兀良哈三卫同样是蒙元残部,由三大部落聚集而成,实力不容小觑。
朱棣身披重甲,亲自指挥着大军向兀良哈发起冲锋。
朱瞻基紧随他身侧,手中长戟翻飞,每一次刺出都带着鲜血收回,仿佛要将胸中积郁的所有苦闷都倾泻在这片战场上。
如今的大明国库充足,军备精良,大明雄师在皇上和太孙殿下亲临战场鼓舞士气下,势如破竹,很快就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
兀良哈部的三位首领——安出、脱火赤、哈剌哈孙皆是髯须戟张、筋肉虬结如塔般的巨汉。
他们身披重甲在乱军中左冲右突,抬手间收割了不少大明士兵的头颅。
眼看着部族勇士在明军刀锋下成片倒下,防线被压缩得越来越紧,对方分明摆出了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的架势!
千钧一发之际,三人于乱军之中猛地勒住战马,目光在空中交汇,仅仅一瞬,便读懂了彼此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狠厉!
“明狗要灭我族种!!”
安出声如洪钟,巨大的弯刀指向明军中军那杆猎猎作响的明黄龙旗,“儿郎们!随我冲!擒住那朱棣老儿和他金贵的孙子!只有拿住他们,我等才有一线生机!杀——!!!”
“杀——!!”
刹那间,这三个肌肉巨汉,连同他们身边最悍不畏死的数十名亲卫骑兵,不再试图向外突围,反而调转马头,朝着明军龙旗所在的中心区域——朱棣与朱瞻基所在的方位,发起了亡命冲锋!
他们放弃了所有防御,以攻为守,沉重的马蹄践踏着同袍的尸体和染血的泥土,发出沉闷巨响。
三个首领身先士卒,挥舞着门板般宽大的弯刀或沉重的狼牙棒,肌肉虯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将挡在面前的明军步卒连人带盾砸飞!
凭借着蛮横无匹的力量和悍不畏死的冲击,硬生生在明军防守最厚的阵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兀良哈部的首领之一哈剌哈孙在冲破明军护卫的瞬间,首扑朱瞻基!
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在血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手中弯刀朝着朱瞻基狠狠劈下!
“锵——!”
火星西溅!朱瞻基奋力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胸前的护心镜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得裂开!
碎裂的甲片飞溅,连带着他胸前的衣襟也被撕裂开一道大口子!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物件从他破碎的衣襟内袋中飞了出来,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地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褪了色的湖蓝色荷包,上面用银线绣着一只……胖头胖脑的小老虎。
是铄儿小时候,胡善祥给他做的。
不知何时,竟被朱瞻基偷偷拿去贴身藏起!
朱瞻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跟随着那抹熟悉的蓝色而去。
“死——!” 一声暴虐的怒吼将他从瞬间的恍惚中惊醒!
哈剌哈孙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破绽,弯刀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再次狠狠劈来!
朱瞻基瞳孔骤缩,仓促间举刀格挡!
“铛——!”
一股巨力顺着传来,他只觉得手臂剧震,整个人竟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扫离了马背!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跌!
“殿下——!” 护卫的嘶吼声淹没在混乱中。
落地的瞬间,他本能地想要翻滚躲避,但战场之上,铁蹄如林!
混乱中,一只战马铁蹄,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踏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从朱瞻基的左小腿炸开!
他眼前一黑,几乎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