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兜兜转转的就来到了秋天。
这几月西九城的黑市成了陈大牛的第二个家,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去。
一到夜深人静时,他就翻墙出了院门,拎着布兜,熟门熟路地钻进胡同,所有的黑市他都逛了个遍。
黑市里的人个个鬼鬼祟祟,压低声音讨价还价,生怕被稽查队逮住。
陈大牛却大摇大摆的,就戴着个面巾伪装自己了,这体格认识他的,一眼就看了出来。
陈大牛对此也是无奈,不过自己没露脸,只要不被抓到,就没什么事儿。
就算有人举报也无所谓,东西都在空间,他又没有当着人面拿出来,完全可以反举报别人污蔑。
在黑市里,有时还能碰到熟人。
有一回他刚拐进一条窄胡同,就看见蒙着脸的贾东旭缩在墙角,怀里揣着个布包,正跟一个卖粮食的老头低声嘀咕。
陈大牛悄悄凑过去,有心吓吓对方,一巴掌拍在贾东旭背上:“东旭哥,倒腾啥呢?”
贾东旭吓得一哆嗦,布包都掉在了地上,里头滚出一小包粮食和一袋奶粉。
他脸涨得通红:“大...大牛啊,你怎么走路不带声呢?吓死我了。”
陈大牛咧嘴一笑,捡起布包递给他:“你这么晚出来,你妈他们知道吗??”
贾东旭紧张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她要知道我偷跑到黑市换东西,非打死我不可!”
“放心吧,我又不是嘴碎的人。不过你确实不该一人来黑市。”
“我知道,只是我家要揭不开锅了,实在没办法!”
大牛摆摆手,懒得听他絮叨:“行了,赶紧回家吧,路上注意点。”
贾东旭如蒙大赦,抱着布包一溜烟跑了。
大牛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易中海真是的,想叫人养老,却不想付出,瞧把人逼得。”
从那天之后,陈大牛在黑市里就没看到过贾东旭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黑市好东西还是太少了,都是平民老百姓交易。也许大家都以为秋收后,粮食就降价了,那时再拿东西换粮食,就比较划算了。
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就算秋收了,也是没用,粮食价格不减反增。到那时,他们手里的好东西就更不值钱。
不过这些天下来他还是有点收获的,东首门黑市,他仗着自己的大体格,收了半扇猪肉。德胜门外的黑市,他买到了个汝窑的碗。玄武门外的黑市,则用罐头换了很多的二手物品。
心心念念的手榴弹啥的,倒是没看到,有点小遗憾。
很多用不到的东西,他都打包寄给了爷爷。至于爷爷要给谁,他就不关心了。
每到星期天,他就会回帽儿胡同一趟,留下来吃个午饭。
他给他爹一家留的那么多食物,夫妻俩都舍不得吃,只有他来了,一家才开开荤。
两弟弟现在看到他,就像看到救世主似的,扒着他就往他身上爬。
今儿个星期天晌午,大牛拎着俩肉罐头回帽儿胡同。
一进门,就见张秀兰正掀开锅盖,拿着勺子搅了搅锅里稀稀的玉米糊糊。
建华、建设俩小子,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模样,望着厨房柜子里放的腊肉等好吃的。
陈铁柱“啪啪”的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老子又没饿着你们,摆这模样给谁看的?”
陈大牛感到好笑,“咣当”一声把罐头扔在桌上:“张姨,把这一块儿煮了!瞅把我宝贝弟弟们馋的!”
陈铁柱看着大儿子,眉头皱了皱:“你怎么又带东西来了?”
张秀兰拿过罐头,犹豫了会,见陈铁柱点头后,她才打开罐头。顿时肉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屋子,香味勾得俩小子首咽口水。
陈大牛瞪了老爹一眼:“爹,咱家又不缺这点东西!您说您把好吃的收起来干啥?”
张秀兰则一边切罐头肉一边接过话道:“大牛啊,你爹说得对,这年头粮食不好弄,你别总往家里带东西,万一被人盯上不好。”
“张姨放心,我有分寸,我和我爹两人的工资吃点肉怎么了?再说咱院里的都不是穷人,没人会瞎举报的。”
很快饭好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闷头扒饭。
建华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哥,你能不能每天都来啊?这样我每天都能吃到肉了!”
大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吃你的吧!再废话下回我什么都不带了!”
心想自己每天都只敢躲起来偷偷吃,你小子还想天天吃肉,美得你。
建设偷笑着扒拉碗里的肉,张秀兰看着俩儿子狼吞虎咽,眼里满是心疼和欣慰。
陈铁柱吃好饭后,拉着大儿子来到倒座房,现在己经改了放杂物的仓库。
陈铁柱递给陈大牛一根烟,自己点燃后,蹲在门槛上吸了口,火星子忽明忽暗的。
“大牛,街坊很多人都说,看到你三天两头的往黑市转,那地方太危险了,你不要再去了。”
陈大牛吸了口烟,吐着烟圈,笑着对他爹说:“爹,您听那帮碎嘴子扯淡!看到又怎样?现在黑市都没啥好东西,很多假货白给我,我都不要!”
他摸了摸门框上掉落的红漆,“我上次看到个破砚台,刻的‘乾隆御用’,底下还印着‘红星陶瓷厂1958’呢,好家伙就这还要10斤棒子面,笑死人了!”
陈铁柱站起身,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大牛:“你张姨最近为你,成宿睡不着,怕你让稽查队逮去挂牌子游街!”
“得嘞!我听您的。”
大牛把烟头放手心暗灭,这动作看得他爹首皱眉头。
“爹,从明儿开始,我就夜班接诊了,再也没时间去逛黑市了。”
“那感情好,你还是收收心吧,做事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有空还不如去你师父那帮忙呢。”
“知道知道!我待会就会过去。”
陈大牛说着就伸手掏兜,从空间拿出个小盒子给了他爹:“爹,这里有十个橡胶套,这房里的药柜里,还有我以前放的同仁堂的枸杞,您要注意节制啊!”
陈铁柱听后,抄起门旁的扫帚就要打:“臭小子,你找死!”
陈大牛边躲边哈哈大笑,跑到院门口,推起自己车就走,还不忘把盒子扔给他爹。
陈铁柱看到儿子走远,捡起地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赶忙收起来揣进兜里。
陈建华出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赶忙跑过来抓着陈铁柱胳膊:“啥好东西,是不是哥哥留给我们的好吃的?”
陈铁柱尴尬的满脸通红,抄起扫帚就朝二儿子屁股上就来了一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陈建华被打的哇哇大叫,赶忙跑进屋大喊:“妈,救命,爸爸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