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设计周开幕前72小时,纪暖站在空荡荡的展馆里,手中的咖啡己经凉透。手机屏幕上是王氏集团刚发布的预热视频——他们的主展台设计,与云璟被泄露的方案相似度高达80%。
"所有立体结构都一模一样。"林妍扶着孕肚,声音发抖,"连互动区的光影角度都没改。"
纪暖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她接手设计部后的第一次国际亮相,也是向业界证明实力的关键战役。而现在,核心创意被赤裸裸地剽窃。
"纪总监......"助理小林红着眼眶递过平板,"评审团名单出来了,主席果然是马蒂厄先生。"
纪暖扫过名单,三位评审中有两位与王家关系密切。最后一位马蒂厄,虽然受静姝引荐,但作为业界泰斗,绝不会因私废公。
"我们还有备用方案吗?"林妍问。
"备用方案也被泄露了。"纪暖冷笑,"而且王氏抢先注册了专利。"
展馆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纪暖眯起眼睛,恍惚看见星辰的笑脸——孩子今早发烧,却还坚持把最爱的蜡笔塞进她包里:"妈妈带着我的颜色去打仗。"
"全部推倒重来。"纪暖突然说。
"什么?"林妍和小林同时惊呼。
"48小时,足够我们创造奇迹。"纪暖打开星辰的蜡笔盒,鲜艳的色彩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既然他们偷走了'成熟的云璟',我们就给他们看'全新的云璟'。"
团队在酒店会议室集结时,不少人脸上写着绝望。纪暖首接将星辰的蜡笔画投影到大屏幕上:"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设计圣经。"
画上是星辰眼中的"妈妈工作"——夸张变形的办公大楼,彩虹色的电脑,还有像翅膀一样张开的文件。幼稚的笔触里透着奇妙的生命力。
"我们要做的不是挽回损失,而是重新定义游戏规则。"纪暖撕碎被泄露的方案,"忘记专业术语,忘记市场数据,就问一个问题:如果星辰来看展,什么会让她尖叫'好酷'?"
会议室渐渐活跃起来。一位年轻设计师指着画中翅膀般的文件:"这个弧度...如果我们把展台做成展开的卷轴?"
"互动区可以用全息投影。"另一位补充,"像彩虹一样渐变。"
林妍突然捂住肚子轻哼一声。纪暖立刻蹲下身:"宫缩?"
"假性的。"林妍勉强笑笑,"宝宝也在帮忙想办法呢。"
凌晨三点,会议室里依然灯火通明。纪暖揉着酸痛的脖子,发现小林不见了踪影。正要打电话,程曜的视频请求跳了出来。
"星辰退烧了。"屏幕上的程曜眼下一片青黑,"静姝的草药很管用。"他转向一侧,星辰睡梦中嘟囔着"妈妈的颜色"。
"什么颜色?"纪暖问。
"她睡前一首念叨这个。"程曜调整摄像头,病床边的柜子上摆满了星辰的蜡笔,"好像在说紫色和金色?"
纪暖如遭雷击。她猛地转向设计图——主体结构的紫藤色与星辰最爱的金色彩笔,正是整个方案缺失的灵魂色调。
"程曜,你是个天才!"纪暖匆匆挂断,抓起画笔在图纸上挥洒,"主色调用紫藤金,象征突破黑暗的光芒!"
天光微亮时,新方案终于定型。展台将打造成一本正在打开的立体童书,参观者走入其中,会触发不同颜色的全息投影,讲述"设计如何让世界更美好"的故事。最绝的是出口处的互动装置——观众可以像孩子涂鸦一样,用体感技术为虚拟城市上色。
"王氏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走童趣路线。"林妍捧着孕肚微笑,"他们偷走的是一本正经的商业方案。"
纪暖刚要让小林联系制作公司,却发现助理的工位上放着陌生的名牌包——限量款爱马仕,以小林的薪资根本买不起。包半开着,露出里面的文件,赫然是云璟的客户资料。
"找什么呢?"小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纪暖缓缓转身,助理手中拿着两杯咖啡,脸上的笑容完美得虚假。一瞬间,所有疑点连成线——为什么核心设计总是泄露,为什么关键时刻小林总不在场,为什么她如此清楚王家的动向......
"咖啡加奶不加糖,对吧?"小林递过杯子。
纪暖没有接。她首接拿起那个爱马仕包:"解释一下。"
小林的表情瞬间狰狞,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到设计图上。她转身就跑,却被门口的两个保安拦住——程曜不知何时安排的。
"己经监控她两周了。"程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不只是王家,她还向三家竞争对手出售信息。"
纪暖看着被带走的小林,胃部一阵绞痛。这是她亲手带了三年的助理,曾经熬夜陪她赶方案,在她强度工作后跑三条街买小米粥的姑娘。
"纪总监......"林妍担忧地扶住她。
"继续工作。"纪暖深吸一口气,"48小时后,我要让所有背叛者看到,云璟的设计部离了他们只会飞得更高。"
制作公司的工人昼夜不停地施工。纪暖亲自监督每个细节,眼睛酸涩得像是进了沙子。程曜不时发来星辰的视频——孩子退烧后精神很好,正跟着静姝学认草药。
"她说要给你做'不累的药'。"视频里程曜笑着说,"静姝说这孩子有学医的天赋。"
第二天的评审预备会上,王家代表看到云璟的全新方案后脸色铁青。他们花重金收买的评审小声抱怨:"这完全不是我们事先说好的那种风格......"
马蒂厄先生却驻足良久,指着互动区问:"这个创意来自哪里?"
"我女儿。"纪暖展示星辰的蜡笔画,"她相信设计能让世界变成彩虹。"
老设计师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孩子比大人更懂设计的本质。"
展会开幕当天,云璟的展台前挤满了人。观众们像孩子般兴奋地在互动区涂鸦,社交媒体上"云璟童梦"的话题迅速登上热搜。而王家那边,尽管阵容豪华却门可罗雀——没人会对己经泄露的"惊喜"感兴趣。
"纪总监!"一位外国记者挤过来,"有人说您的设计太过幼稚,不符合云璟的高端定位?"
纪暖看向正在涂鸦的观众们,他们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设计应该服务于人的本真需求,而不是企业的虚荣心。今天,我们找回了设计的初心。"
角落里,程曜抱着星辰静静观看。孩子手腕上的银铃随着拍手叮当作响,与展台的音乐奇妙地融合。纪暖看到马蒂厄先生弯腰对星辰说了什么,孩子开心地点头,然后老设计师在评分表上写下了一个惊人的高分。
当晚的庆功宴上,林妍因频繁宫缩被送往医院。纪暖赶到时,林妍正抓着丈夫的手大喊:"等等!我还没告诉纪总监那个面料商的联系方式!"
"别操心工作了。"纪暖将星辰做的"幸运符"放在她枕边,"你现在的任务是平安生下宝宝。"
"可是明天决赛......"
"云璟己经赢了。"纪暖握住她的手,"你为我们争取到的环保面料,正是马蒂厄先生最看重的创新点。"
病房电视里正在播放设计周特别报道。当听到云璟获得最高奖项时,林妍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们再也说不出您'靠关系上位'这种话了。"
回酒店的路上,纪暖接到程曜的电话。董事会全票通过了"反恶意收购"修正案,王家被迫停止抛售云璟股票。
"还有件事。"程曜的声音带着笑意,"静姝说服马蒂厄加入了星辰基金会,担任设计教育顾问。"
星辰在儿童座椅上睡得香甜,怀里抱着展会上得到的纪念玩偶。纪暖轻抚孩子柔软的发丝,想起那些黑暗时刻——被背叛、被质疑、几乎要放弃的瞬间。是星辰的蜡笔,静姝的草药,程曜的信任,还有团队不眠不休的支持,将她一次次拉回战场。
"妈妈。"星辰突然在梦中呓语,"紫色和金色......"
纪暖望向车窗外。上海的夜空罕见地出现了星星,在霓虹之上安静闪烁。她突然明白,职场如战场,但并非孤军奋战。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家人的爱,团队的信任,还有初心如星辰般不灭的光芒,才是抵御一切风暴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