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芯的指尖按在光屏的“合成”二字上时，掌心的戒指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热意。
她下意识蜷起左手，却见玄火纹如活过来的金蛇，沿着指节窜上手腕，在月光下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
“因果值消耗300点，剩余900点。”系统的提示音比平时更清晰，“九幽冥火种子合成中……”
她盯着戒面，原本素白的玉质渐渐透出幽紫，像有黑雾在内部翻涌。
记忆里古籍的只言片语浮上来——
“九幽冥火，生于因果业海，焚尽虚妄见真”。
从前她只当是传说，此刻却真真切切看着戒指在震颤中吐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种子，黑中泛着诡谲的紫，表面流转着细如发丝的金纹。
“这就是能焚尽业障的火？”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碰了碰种子。
凉意顺着指腹窜上来，比冰更刺骨，却又带着某种生命力，像在她掌心挠了挠。
窗外夜枭又啼了一声，她忽然想起擂台下离冰妍踩碎的九转回魂丹，想起丹粉里刺目的红。
紫血海龙花，那是能解火蟾毒的引子，可为何会出现在离冰妍的丹药里？
她捏紧种子，凉意顺着血管漫到心口——有些事，该查清楚了。
翌日清晨，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竹苑的青竹。
韩素芯将九幽冥火种子收进戒指，换了件月白短打，腰间别了个装着炭笔的布囊——藏书阁的古籍不许外借，她得靠手速抄录。
推开门时，雾水沾在发梢，她眯眼望了望藏书阁方向。
那座三层木楼隐在雾里，飞檐上的铜铃被风拨得轻响，像在提醒她什么。
“宿主今日行动：调查紫血海龙花灭绝真相。”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目标关联因果值+50。”
她脚步一顿，嘴角扬起——系统不会平白加因果值，这说明紫血海龙花的事确实藏着因果。
藏书阁的守阁老头正靠在门槛打盹，她轻手轻脚绕过他，木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声。
三楼最里间是禁书区，她记得原主曾偷溜上来过，最东边的檀木架上有《火域异植志》。
翻到“紫血海龙花”那页时，她的呼吸一滞。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此花生于极阴极火之地，花期三月，花色紫如凝血，可解百毒，然其根含剧毒，与火蟾毒相融则成无解之‘血焚’。
大楚三年，最后一株紫血海龙花被御皇圣殿取走，此后再无记载。”
“再无记载？”她摸出炭笔快速抄写，“可前月城西有个猎户中了‘血焚’，医馆的老大夫说他伤口有紫斑，分明是紫血海龙花的毒。”
手指划过书页边缘，突然触到一道凹痕。
她翻开下一页，发现夹层里掉出张残纸，墨迹斑驳，却能看清几个字：“圣殿暗卫…火域学院…紫花复现…”
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将残纸塞进袖中，转身就见离冰妍抱着一摞丹经站在楼梯口，月白裙角沾着晨露，眉峰微挑：“韩素芯？你倒是勤快。”
离冰妍望着韩素芯消失在书架后的背影，指尖掐进掌心。
她今早特意绕路来藏书阁，就是要确认那贱人的动向。
果不其然，那女人首奔禁书区，连守阁老头的茶里都被她下了安神散——这手段，比她想象的更狠。
“大人。”她走进密室时，烛火突然诡异地摇晃起来。
黑袍人坐在阴影里，连面容都隐在雾中，只有一双眼睛泛着幽绿，“韩素芯今日在藏书阁待了两个时辰，翻的是《火域异植志》。”
“异植志？”幽冥使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石桌，“有意思。她查到什么了？”
“残页。”离冰妍想起方才瞥见韩素芯袖中露出的半张纸，“可能和紫花有关。”
“引蛇出洞。”幽冥使的声音像刮过石缝的风，“你去给她留条线索，就说紫血海龙花的下落，在学院禁地。”
离冰妍喉间泛起甜腥——她早该想到，这局从一开始就是要让韩素芯自己撞上来。
可当她抬头时，密室里只剩一缕黑烟，像从未有人来过。
傍晚的竹苑飘着药香，韩素芯将九幽冥火种子放进戒指的丹炉。
系统光屏弹出：“检测到特殊火属性能量，是否激活培育？”
“是。”她盯着丹炉，原本的青铜色渐渐被幽紫取代，种子悬浮在丹炉中央，表面的金纹突然亮起来，像有无数小太阳在跳动。
“激活进度10%…20%…50%…”系统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宿主，这枚种子在吸收你体内的因果值！”
她感觉指尖发烫，低头看见玄火纹正顺着手臂往上爬，在锁骨处形成一朵小火苗。
因果值的数字在光屏上跳动：800…700…500…
“停！”她猛拍戒指，丹炉却像被施了定身咒，“系统，怎么回事？”
“九幽冥火需因果值滋养才能觉醒。”系统解释，“当前进度80%，是否继续？”
她咬了咬唇。
500因果值够合成三次基础灵草，但如果能激活冥火…她想起禁地入口的那道火障，传说只有圣师级的火焰才能破解。
“继续。”
因果值降到300时，丹炉突然发出清鸣。
种子“啪”地裂开，一缕幽紫色的火苗窜出来，在她掌心跳动，像只乖顺的小兽。
“激活完成。”系统提示，“九幽冥火（幼年期）己认主，可焚伪、破障、炼魂。”
她望着掌心的火苗，嘴角扬起——这把火，或许能烧穿禁地的秘密。
月上中天时，竹苑外的桂树沙沙作响。
韩素芯靠在床头假寐，眼角余光瞥见窗纸上投着个黑影——比常人高半头，肩上似乎扛着什么。
“系统，检测到外部威胁。”她在心里默念，“是否是幽冥使的人？”
“检测到幻术波动，目标为圣殿暗卫，擅长隐匿。”系统回应，“建议反击或撤离。”
她闭紧眼，呼吸放得绵长，右手悄悄摸向床头的手术刀。
等黑影的影子移到窗棂中间，她突然翻身滚下床，抄起枕头砸向窗户——“哗啦”一声，窗纸被撞破，黑影惊觉上当，正要冲进来，却见床帐里堆着的全是衣物，根本没人！
“在后面！”黑影刚转身，就听见竹苑后墙传来轻响。
韩素芯踩着青竹的枝桠翻出去，落地时像片叶子，连草叶都没压弯。
她摸了摸戒指，幽紫色的火苗在掌心亮起，像盏小灯，指引着往禁地方向去。
禁地在学院最北边，被一圈赤焰藤围着，白天看是普通的绿藤，夜里却泛着红光，像活的锁链。
她望着藤墙上跳动的火焰，掌心的幽冥火突然窜高三寸，“唰”地舔向赤焰藤——藤蔓发出尖叫般的噼啪声，竟被烧出个一人宽的缺口。
“好样的。”她拍了拍掌心的火苗，猫着腰钻进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望去，只见那个黑影正站在竹苑外，对着空气抱了抱拳，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
而在禁地深处，一座石屋的门缝里，漏出一线幽蓝的光。
素芯的身影消失在禁地的黑暗中，而那道监视者的脚印，正清晰地印在竹苑的湿土里——仿佛在说，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