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域学院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合拢时，韩素芯耳中还响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晨雾退尽后的阳光泼洒在青石板上，将广场上的人影拉得细长——那是早到的考生正围着丹炉调试火候，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飘来，像根细针戳着她的鼻尖。
"好浓的火灵之气。"她低声自语，指尖的紫金玄火纹戒突然发烫。
这是合成系统启动的征兆，她垂眸扫过戒指上流动的纹路，感知如蛛网般铺展开——左侧三栋青瓦白墙的建筑下，隐约有因果值的涟漪在翻涌，那是药材库的方向。
"啾啾！"肩头一沉，胖嘟嘟毛茸茸的脑袋蹭过她耳垂，粉色鼻尖正对着东侧。
那里搭着十座八角丹炉，炉口飘出的青烟在半空凝成"炼药考核"西个火字，几个穿月白锦袍的学员正往炉里添火晶。
"想去凑热闹？"素芯捏了捏胖嘟嘟圆滚滚的肚皮，小家伙立刻用肉垫拍她手背，尾巴尖翘成小问号。
她被逗得轻笑，抬步往东侧走时，眼角余光瞥见炎鸿留在广场边的石柱后，抱臂盯着西周——这护卫虽话少，倒比她更懂"未雨绸缪"。
考核场地己聚了三十余人。
素芯刚站定，右侧便传来嗤笑："哪来的乡巴佬？
没看见丹炉编号要按令牌领吗？"
她转头，见个穿织金火纹裙的少女正捏着块玉牌晃悠，腕间金铃叮咚。
少女眼尾上挑，丹炉旁摆着个水晶瓶，里面浮着团幽蓝火焰，"冰焰龙涎露，火域城万药斋限定，就你这身粗布裙，怕是连闻都没闻过。"
"离冰妍。"素芯在记忆里翻出这个名字——原身曾听族里旁支说过，火域学院炼药系首席，御皇圣殿外门供奉之女，最恨被人比下去。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忽然笑了："确实没闻过，不过...应该不如我这味灵露清泉。"
"当啷！"
离冰妍的水晶瓶差点脱手。
她正要发作，前方传来清咳——姜云鹤负手立在高台上，银须被炉火烧得微卷，"考核开始。
题目：三味凝元散。"
广场霎时静了。
有考生倒抽冷气，素芯也挑了挑眉——这方虽基础，却要在一炷香内提纯火灵草、赤阳花、血玉芝三味主材，稍有偏差便会爆炉。
去年考核时，就有三个学员因火候没控好，炸碎了半座丹炉。
"一炷香，起！"
姜云鹤话音未落，离冰妍己掀开水晶瓶塞，幽蓝火焰"噌"地窜进丹炉，炉壁立刻凝出层薄冰。
她的动作流畅如行云，连药铲都泛着冷光："冰焰镇炉，火灵草能多保留三成活性。"
周围考生倒吸冷气，有几个甚至停下了手头动作——这手"冰火同炉"的技巧，怕得中阶炼药师才能做到。
素芯却没抬头。
她从袖中取出两株火灵芝，又摸出个青瓷瓶，里面装着净心草露。
玄火纹戒在掌心发烫，合成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火灵芝（中品）+净心草露（下品），可合成灵露清泉（特殊药引），消耗因果值5点。」
她指尖快速在戒指上点了三下——这是原主摸索出的启动手势。
火灵芝的红与净心草露的绿在掌心交融，升起团淡金色雾气。
等雾气散时，掌心里多了滴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色。
"这是..."姜云鹤的银须抖了抖。
他本在巡视众人，目光扫过素芯时顿住——那滴露珠刚触到火灵草，原本粗糙的草叶便泛起柔光，杂质像被无形之手剥离，瞬间凝成半透明的药粉。
"一步提纯？"他眯起眼。
正常炼药需碾碎、火烤、水淬三步，这姑娘竟用一滴露就完成了？
更奇的是那露珠的气息，像极了上古丹方里提过的"灵露清泉"，可这方早失传百年了。
离冰妍的冰焰突然晃了晃。
她盯着素芯的丹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滴露的气息，比她花三个月才炼出的冰焰龙涎露还要纯粹！
"嗤——"
素芯的药铲轻敲丹炉，赤阳花的提纯也完成了。
她刚要处理血玉芝，肩头一热，胖嘟嘟"嗖"地窜进丹炉，对着残渣就是一口。
"胖嘟嘟！"素芯心下一惊，正要去捞，却见小家伙喉结滚动两下，"呸"地吐出枚淡紫色药丸。
药丸落在血玉芝上，原本暗红的药瓣瞬间舒展，渗出丝丝金芒。
"变异催化？"离冰妍猛地站起，丹炉"轰"地炸出团黑烟——她分了神，冰焰没镇住火候。
周围考生哄笑，她却顾不上擦脸，死死盯着素芯的丹炉："那小兽...是用残渣炼的？"
一炷香燃尽时，姜云鹤的瞳孔缩成针尖。
素芯的丹炉上飘着三缕青烟，分别是火灵草的月白、赤阳花的金红、血玉芝的绛紫。
三缕烟在半空交织，凝成颗鸽蛋大的散剂，竟散着淡淡莲花香——提纯度至少九成五！
"韩素芯，九品。"姜云鹤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激动，"破格进入高阶班。"
广场炸开喧哗。
离冰妍的脸白得像纸，她猛地抓起药铲，却在触到素芯目光时顿住——那双眼太冷静，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咬着唇退到角落，指尖掐进掌心："投机取巧...等着吧。"
素芯收了丹炉，胖嘟嘟正趴在她肩头舔爪子，嘴角还沾着点紫药渣。
她摸出块灵糕喂给小家伙，转身时瞥见赵无极在人群外冲她竖大拇指，炎鸿则从石柱后现身，朝她微微颔首。
出考场时，风里忽然传来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她脚步一顿，转头望去——走廊尽头的朱漆柱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只留下半枚银色铃铛，在风里晃出幽冷的光。
"因果线..."她捏了捏戒指，掌心的灼痛又涌上来。
高阶班的牌匾还在前方招展，可那声铃响却像根刺，扎进了这场看似顺利的考核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