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嘟嘟的粉鼻子烫得几乎要冒烟，在韩素芯袖中首往她手腕里钻，毛茸茸的尾巴把她的袖口搅成了乱麻。
她垂眸时，正看见小兽后颈的绒毛都竖成了小刺球——这是它嗅到危险时特有的反应，比任何警报都灵。
"怎么了？"她指尖轻轻抚过胖嘟嘟的耳朵，声音放得极轻。
小兽却突然用爪子扒拉她的手背，粉润的鼻尖首往窗外指。
韩素芯顺着那方向望去，月光被乌云啃得支离破碎，檐角铜铃无风自响，"叮铃"声里裹着夜枭的啼鸣，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她忽然想起炎鸿说的"火域换天"，想起刺客令牌上"曲武亲启"的血字，喉间泛起一丝冷意。
玄火纹戒在左手发烫，她意念一动，因果感应界面在眼底展开——数道暗红因果线如蛇信般纠缠，最终汇聚成一个明晃晃的红点，首指韩家主院的宴会厅方向。
"果然。"她低声呢喃，指尖着戒指上的纹路。
胖嘟嘟趁机窜上她肩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耳垂，像是催促。
韩素芯反手握住它，掌心能摸到小兽急促的心跳："别急，该来的躲不过。"
次日未时三刻，韩家宴会厅的鎏金兽首门刚打开，脂粉香混着沉水香便涌了出来。
韩素芯踩着满地红绸进来时，正见韩婉儿端着青玉托盘站在主位前，月白锦裙上绣着并蒂莲，发间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活脱脱一副贤淑嫡女的模样。
"素芯妹妹来得正好。"韩婉儿抬眼瞥见她，唇角的笑意像抹了蜜，"今日是族中长辈齐聚的日子，我特意让人熬了养神汤，妹妹也来尝尝？"她说着，示意婢女给素芯递碗。
韩素芯接过时，碗沿的温度透过青瓷传到指尖。
她垂眸看了眼汤面浮着的枸杞，又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清甜的桂圆香里，确实混着一丝极淡的苦腥，像被碾碎的曼陀罗花瓣掺了水。
"姐姐费心了。"她笑着应了声，指尖悄悄蘸起一滴汤水。
胖嘟嘟不知何时溜进她广袖，小脑袋探出来嗅了嗅，突然"阿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喷出一团黑雾。
那黑雾撞在廊柱上，竟腐蚀出个焦黑的小坑。
韩素芯瞳孔微缩，面上却仍挂着笑，将汤碗轻轻放在案几："妹妹今日口淡，待姐姐敬完长辈再尝不迟。"
这头话音刚落，厅中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韩素芯转头望去，三长老韩伯年的酒盏摔在地上，他捂着心口踉跄后退，脸色青得像浸了靛蓝，嘴角溢出白沫；五长老的胡须沾着汤汁，整个人瘫在椅上，瞳孔缩成针尖大的一点；连最年长的七长老都在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半点痛觉都似没了。
"不好了！
长老中毒了！"有人尖叫起来。
厅中顿时乱作一团，婢女们撞翻了酒壶，宾客们掀翻了案几。
韩婉儿"扑通"跪在地上，攥着三长老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会这样？
今日的膳食都是我亲自盯着做的......难道是有人趁机投毒？"
她突然抬头，泪眼看定韩素芯："素芯妹妹昨日才说要借灵药园炼药，今日便出了这等事......"
"够了！"炎赤长老拍案而起，震得茶盏跳了三跳。
他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韩素芯身上："韩素芯，你且上前查看。"
韩素芯应了声，稳步走到三长老跟前。
她指尖搭上对方腕脉——脉象虚浮如游丝，皮肤下还泛着青紫色的网状纹路。
再翻开眼皮，果然见瞳孔边缘泛着诡异的灰蓝。
这是中枢神经抑制型毒素，和前日刺客身上的迷魂香同出一源，只是更狠辣三分。
"取温水。"她转头对婢女说，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
待温水端来，她将左手按在戒指上，玄火纹骤然亮起，掌心浮出一小瓶翠绿的草露——这是她昨夜用净心草和灵泉合成的净心草露，专解神经毒素。
胖嘟嘟"吱溜"窜到她掌心，小舌头一卷舔掉草露瓶口的残液，圆滚滚的肚皮立刻鼓成球。
它打了个响嗝，从嘴里吐出颗莹白的珠子——正是用废丹渣和灵土催化出的解毒凝珠。
"混合。"韩素芯将草露倒入凝珠，看着两者相融成琥珀色的液体。
她托起三长老的下颌，将药汁喂了进去。
不过半炷香时间，三长老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白的脸色渐渐转红。
"我......我这是？"三长老撑着案几坐起，眼神恢复清明。
五长老和七长老也陆续转醒，虽还有些虚弱，却再无性命之忧。
厅中寂静得落针可闻。
韩婉儿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望着素芯手中的药瓶，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却听"唰"的一声。
炎鸿从梁上跃下，玄色劲装染着夜露，手中攥着封染了朱砂的密信。
"启禀各位长老。"他单膝跪地，将密信举过头顶，"属下在韩二小姐的妆匣里搜得此信，乃火域学院蛊师所写，信中提及'毒杀三老，嫁祸韩素芯'之事。"
韩素芯接过信展开，入目是熟悉的蛊师密文——正是前日刺客身上的标记。
她将信递给炎赤长老，抬眼时正与刚进门的曲梦芹撞了个正着。
"曲姑姑。"她行礼。
曲梦芹扫了眼恢复的长老，又瞥了眼韩婉儿煞白的脸，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不错，比我当年第一次解毒时利落。"
炎赤长老看完信，"啪"地拍在案上："韩婉儿，你还有何话说？"
韩婉儿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酒坛。
酒液顺着她的裙角流淌，倒映着她扭曲的脸："我没有......是她......"
"够了。"韩启远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他看向素芯时，眼底有极淡的光："素芯，你做得很好。"
胖嘟嘟不知何时爬到了韩素芯肩头，正舔着爪子上的药渍。
玄火纹戒在她左手发烫，系统提示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叮——因果任务·夜宴毒影完成。
因果值+300，当前因果值820。
解锁【因果具象】功能：可将因果值转化为具象物品，效力随因果值提升......"
她望着厅中众人各异的表情，忽然笑了。
夜枭的啼鸣还在窗外盘旋，可这一次，她握在掌心的，不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