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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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你...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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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夷劫
作者:
漓岫
本章字数:
14682
更新时间:
2025-07-07

晚饭后,山里的夜气更重了。

岩恩老婆收拾碗筷,阿木被岩恩打发去劈柴。秦司言护着宋佳佳回到二楼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窗外的山谷己经彻底沉入墨蓝色的夜幕,只有远处零星几点灯火,像坠落的星星。

山风穿过敞开的窗户,带着夜露的凉意和草木沉睡的呼吸声。

秦司言将花盆重新放回窗台阳光最好的位置。

他走到床边,替宋佳佳拉开叠得整齐的薄被。

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蓬松气息和干净的皂角香。

“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夜里凉,盖好被子。”

宋佳佳站在床边,没动。她脱下秦司言那件宽大的外衫,仔细地叠好,放在床尾的竹椅上。

然后,她才掀开被子,动作有些迟缓地躺了进去,将自己裹紧。只露出苍白的小半张脸和散落在枕上的乌黑长发。

秦司言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脆弱的睡颜,低声问:“要关灯吗?”

宋佳佳在薄被里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眼睛己经闭上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安静的阴影。

秦司言伸手,关掉了壁灯。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朦胧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黑暗中,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听到她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带着大病初愈后的微弱。也能听到楼下隐约传来的、岩恩老婆收拾厨房的轻响和阿木劈柴时沉闷的“咚咚”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背景音。

站了大约一刻钟,确认她的呼吸平稳悠长,似乎己经沉入睡眠。秦司言才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去隔壁属于他的那间小客房。

就在他脚步即将迈出房门的刹那——

一声极其细微、模糊不清的呓语,如同受惊幼鸟的哀鸣,猝然撕裂了房间的宁静!

“唔……别……”

秦司言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锁住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宋佳佳并没有醒。

她依旧紧闭着眼,深陷在梦魇之中。

但她的身体却在薄被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她的眉头紧紧锁着,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她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破碎的音节断断续续地挤出,带着巨大的惊恐和痛苦:

“……跳……跳……”

“……冷……好冷……”

“……不要……走……”

声音含糊不清,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秦司言的耳膜,刺穿他层层包裹的心防!

巨大的痛楚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要冲过去将她摇醒!

但他强行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他想起埃利亚斯的警告,想起她脆弱如琉璃的精神状态。

强行唤醒深陷噩梦的人,可能带来更剧烈的崩溃。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悄无声息地走回床边。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和不断滑落的泪水。

那泪水冰冷,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灵魂。

“佳佳……”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巨大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哀求的安抚,低得如同耳语,“……别怕……我在……醒醒……只是梦……”

然而,他的低语并未穿透梦魇的屏障。

宋佳佳的颤抖更加剧烈,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呜咽,破碎的呓语更加混乱:

“……宝宝……别走……”

“……妈妈……抱抱……”

“……黑……好黑……”

每一个破碎的字眼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秦司言的心上!

他看着她在噩梦中徒劳地挣扎,看着她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吞噬,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能再等了!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掀开薄被的一角!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粗暴!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

床上蜷缩的身影剧烈地瑟缩了一下!

秦司言没有丝毫犹豫!他侧身躺了下去!

动作迅捷而小心,没有碰到她颤抖的身体。

然后,他伸出双臂,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嵌入的力道,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那个深陷噩梦、冰冷颤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圈进了自己温热的怀抱里!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不会惊醒她的轻柔节奏,像在接近一头受惊的小鹿。

他的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肩膀和腰肢,胸膛紧贴着她冰冷汗湿的后背,用自己的体温去熨帖那份刺骨的冰凉。

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汗湿的发顶,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如同最坚定的咒语:

“别怕……佳佳……我在……”

“只是梦……醒了就好了……”

“我在这里……抱着你呢……”

“不走……哪里也不去……”

“暖不暖?……抱着就不冷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巨大的痛楚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一遍又一遍,穿透她混乱痛苦的梦呓,固执地灌入她的意识深处。

起初,怀里的身体依旧僵硬而冰冷,颤抖并未停止。

破碎的呓语和泪水依旧汹涌。

但秦司言没有放弃。

他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全部的热量和存在感包裹着她,手臂的力道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

他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节奏,像在吟诵一首古老的安魂曲。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地爬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那滚烫的体温终于驱散了噩梦的冰冷,也许是那低沉坚定的声音终于穿透了混乱的屏障,也许是那磐石般稳固的怀抱提供了唯一的安全支点……

怀里那剧烈的颤抖,如同退潮般,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急促混乱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沉重。

破碎痛苦的呓语,终于彻底消失,只剩下均匀的、带着湿意的呼吸声。

冰冷的泪水,也不再汹涌滑落。

宋佳佳紧绷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极其缓慢地、如同解冻的春水般,一点点地软了下来,更深地依偎进他温热的胸膛。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锁骨,鼻尖埋在他的颈窝,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和温热的体温。

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带着一种沉沉的依赖,轻轻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指节不再用力到发白,只是虚虚地攥着。

她依旧深陷在睡眠中,但那份灭顶的惊恐和痛苦,似乎终于被这个坚实而温暖的堡垒隔绝在外。

秦司言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听着她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一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敢稍稍松懈一丝。

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保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来之不易的安宁。

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固定姿势而微微发麻,但他浑然不觉。

黑暗中,他低下头,滚烫的唇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感恩和刻骨的怜惜,印在她汗湿冰凉的额角。

一个无声的吻,饱含着千言万语。

窗外的山谷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秋虫在草丛深处发出细碎的鸣叫。

窗台上,那盆白瓷花盆安静地沐浴在朦胧的月光里。

嫩绿的芽苞在微凉的夜气中,似乎又悄然挺立了一分。

秦司言维持着这个守护的姿势,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怀里的重量和温度如此真实,驱散了长夜最后的寒凉。

他闭上眼,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与自己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后渐渐平复的心脏,在寂静的深夜里,以一种奇异的、缓慢的节奏,渐渐趋向同频。

长夜漫漫,但归巢的倦鸟,终于找到了可以安眠的枝桠。

晨光不是刺进来的,是渗进来的。山谷里弥漫的薄雾还没散尽,带着夜露的凉气,被初升的太阳染成柔和的淡金色,丝丝缕缕地漫过窗棂,无声地浸润了房间。

鸟鸣声比昨天更喧闹了些,带着一种山林苏醒特有的生机。

秦司言几乎是和第一缕微光同时睁开了眼。

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体的感知异常清晰——手臂沉沉的,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酸麻。怀里温热的重量和均匀清浅的呼吸,像最真实的锚点,将他牢牢定在这晨光熹微的静谧里。

他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一动未动。

目光低垂,落在被他圈在怀中、依旧沉睡的人身上。

宋佳佳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散乱的黑发有几缕黏在她汗湿消退后光洁的额角。

她的眉头舒展着,不再有昨夜梦魇中痛苦的褶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唇色依旧很淡,但那份深入骨髓的苍白似乎褪去了一丝,透出一点极微弱的血色。

她的身体柔软地依偎着他,一只手还无意识地轻轻搭在他的腰侧。

那份沉沉的依赖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暖意,熨帖着他紧绷了一夜的心弦。

秦司言屏着呼吸,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他贪婪地看着她沉睡中毫无防备的侧脸,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拂过自己颈窝的微痒。

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梦魇和守护,仿佛被这晨光悄然抹去,只剩下此刻怀中真实的温度和重量。

窗台上,那点嫩绿沐浴在淡金色的晨雾里。

芽苞顶端那点粉意似乎晕染开了一些,两片小小的叶瓣舒展得更加精神,边缘甚至透出一种健康的油亮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

山谷里的雾气渐渐被阳光蒸腾,房间里的光线明亮清晰起来。

怀里的人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搭在他腰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轻轻刮过他的衣料。

然后,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极其缓慢地颤动了几下,掀开了一条缝隙。

宋佳佳醒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似乎有些茫然。

身体被一种温暖坚实的力量包裹着,鼻息间是熟悉的、干净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山野晨露的清冽。

这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深埋于记忆深处的安心感。

她微微动了动,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圈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后颈枕着一条坚实的手臂,腰身被另一条手臂稳稳地环住。

这亲密的、毫无缝隙的姿势让她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秦司言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僵硬。

他屏住呼吸,手臂的力道极其轻微地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撤离,只是给了她一点可以活动的空间。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宋佳佳缓缓抬起眼。视线有些模糊,适应着明亮的光线。

她先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属于秦司言的棉麻衣襟,然后,目光缓缓上移,对上了他低垂的、带着探询和一丝紧张的眼眸。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商场的冷厉,没有了守护时的紧绷,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纯粹的专注,和她小小的、带着初醒懵懂的倒影。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和抗拒。宋佳佳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空茫和一丝新生的、尚未完全理清的困惑。

她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那份本能的、想要逃离的紧绷感,似乎在看清是他之后,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松懈下来。

她甚至没有立刻移开目光,只是安静地、带着一种近乎新生的观察,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眼底淡淡的倦色,还有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只映着她一人的专注。

几秒钟的沉默。只有窗外越来越清晰的鸟鸣。

宋佳佳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

没有声音发出,但那细微的唇形变化,秦司言看懂了。

那是一个无声的、带着巨大不确定性的疑问:

“……你?”

秦司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答:

“嗯。是我。”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而坦诚:

“昨晚……你做噩梦了。很厉害。”

他省略了那些痛苦的呓语和挣扎,只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手臂依旧虚环着她,带着一种无声的守护。

宋佳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昨夜混乱痛苦的片段如同破碎的浮冰,在她混沌的意识里沉沉浮浮。

冰冷的恐惧,灭顶的悲伤……然后,是黑暗中唯一的热源,是紧紧包裹着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是那持续不断的、低沉而坚定的安抚声音……

那些碎片化的记忆,让她眼底掠过一丝残留的惊悸和后怕。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又往他温热的怀抱里缩了缩,仿佛那里是唯一安全的港湾。

这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依赖动作,让秦司言眼底瞬间涌起巨大的暖流!

他不再犹豫,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重新收拢,将她更稳地圈在怀里。这一次,力道更温和,更坚定。

“没事了。” 他低声重复,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都过去了。”

宋佳佳没有再动。

她安静地伏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心跳声像一种奇异的节拍,缓慢地、有力地,抚平了她意识里残留的惊悸碎片。巨大的疲惫感伴随着一种深沉的、被守护的安心感,如同退潮后的暖流,缓缓将她包裹。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衣襟。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像一只终于寻到安全巢穴的倦鸟。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交错的呼吸声和窗外越来越热闹的鸟鸣。

晨光越来越亮,透过薄雾,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厨房里,土灶膛的火烧得正旺。

大铁锅里熬着金灿灿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

秦司言穿着围裙,袖子挽得更高了些,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他正专注地切着一小碟岩恩老婆早上刚送来的、水灵灵的嫩黄瓜丝,刀工又快又匀。

阿木蹲在灶膛口,一边往里添着细柴,一边伸长脖子往锅里看:“秦大哥,这粥熬得可真稠!香!”

他吸了吸鼻子,又看看秦司言手下的黄瓜,“宋姐能吃黄瓜了?真好了?”

秦司言“嗯”了一声,没抬头,把切好的黄瓜丝放进白瓷盘里,撒上一点点盐,又淋上几滴岩恩家自己榨的、香气扑鼻的芝麻油。

动作间,他腕上的银镯在灶火的映照下闪过一道沉静的光。

“太好了!”阿木一拍大腿,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嘛!咱这地方养人!山好水好,啥病都能养好!” 他拿起烧火棍,拨弄了一下火膛里的柴火,火星子噼啪轻响,“秦大哥,你说宋姐今天能跟我去后山那片野莓地不?那儿的莓子才叫一个甜!红得跟玛瑙似的!保证她喜欢!”

秦司言把拌好的黄瓜丝放到一边,拿起木勺搅动着锅里的粥,防止糊底。

“看情况。”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刚缓过来,不能累着。”

“哦……”阿木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随即又振作起来,“那……那要不我去摘点回来?给宋姐尝尝鲜?”

“阿木!你又惦记我的野莓!” 岩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拎着个竹篮进来,里面装着几个还沾着露水的红番茄,“那是留着泡酒的!你个馋嘴猫!”

他作势要敲阿木的头。

阿木灵活地躲开,嘿嘿笑着:“岩恩大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好东西要分享!宋姐吃了高兴,那酒泡出来都更香!这叫……叫‘人气滋养’!” 他得意地晃着脑袋,显然对自己新学的词很满意。

秦司言正在搅粥的手顿了一下,差点没绷住。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歪理。” 他低声评价了一句,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秦司言立刻回头。

宋佳佳抱着那个白瓷花盆,站在门口的光影里。

她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浅蓝色棉麻长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眼神不再是全然空洞的茫然,里面多了一丝新生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

阳光勾勒着她单薄的身影,怀里那点嫩绿的新芽在晨光里显得生机勃勃。

“宋姐!”阿木第一个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您起来啦!正好!秦大哥熬的粥快好了!香得能吞掉舌头!”

岩恩也笑着招呼:“宋小姐,气色看着好多了!快进来坐!这灶边暖和!”

秦司言放下木勺,几步走到门口,很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花盆,依旧放在窗台阳光最好的位置。

“睡醒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询问,目光仔细地掠过她的脸,确认她眼底没有残留的疲惫或惊悸。

宋佳佳的目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掠过冒着热气的粥锅,拌好的黄瓜丝,岩恩篮子里的红番茄,最后落在秦司言沾了点灶灰的脸上。

她没说话,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坐这儿。”秦司言给她搬了张结实的小竹凳,放在离灶火不远不近、既暖和又不会被熏到的位置,和昨天一样。

宋佳佳依言坐下,抱着膝盖。

她的目光不再仅仅盯着灶火,而是带着一种新生的、笨拙的观察,看着秦司言盛粥,看着阿木咋咋呼呼地添柴,看着岩恩把番茄洗了放在案板上。

秦司言盛了一碗稠稠的、冒着热气的金黄小米粥,又夹了一小筷子拌好的黄瓜丝放在粥面上,这才端到她面前的小几上。“小心烫。”

他的叮嘱一如既往。

宋佳佳拿起勺子,小口地吹着气,然后抿了一小口。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谷物朴素的甜香。

她又夹起一根黄瓜丝,放进嘴里。清脆,微咸,带着浓郁的芝麻油香气。

她小口地咀嚼着,动作依旧很慢,但那份专注,像是在认真品尝味道。

阿木蹲在灶膛口,一边拨火一边忍不住唠叨:“宋姐,秦大哥熬粥可有一手!这米香,这火候,啧啧!比岩恩大哥婆娘熬得还好!您说是不是?” 他期待地看着宋佳佳。

宋佳佳正小口吃着粥,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起眼,看了看阿木那张写满期待的脸,又侧过头,看了看站在灶台边、正用布巾擦手的秦司言。

秦司言也停下了动作,目光平静地回望着她。

厨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灶火的噼啪声。

几秒钟的沉默。

宋佳佳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

一个清晰了些许、带着气音,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的字眼,轻轻响起:

“……香。”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阿木猛地瞪大眼睛,随即咧开嘴,笑得比外面的阳光还灿烂:“哈哈!我就说嘛!秦大哥厉害!”

岩恩也愣了一下,随即欣慰地笑起来,对着秦司言竖了个大拇指。

秦司言握着布巾的手指猛地收紧!

心脏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击中!

他看着宋佳佳,看着她说完那个字后,又低下头小口地喝粥,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但她的耳尖,却悄然爬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混合着巨大的酸楚,瞬间冲上秦司言的喉咙口。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拿起一个洗好的红番茄,走到案板前开始切片。

他的手很稳,刀工依旧利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胸腔里那颗心,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剧烈地跳动着。

窗外的阳光更暖了,透过窗棂,将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和那个安静喝粥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

窗台上的花盆里,嫩绿的芽苞顶端,那点粉意悄然绽放,变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可见的、淡粉色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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