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替他按了几下，确定没有破皮，才收回手，拿起毛巾开始擦拭自己身上的海水。
周星言也没闲着，接过沈以南刚拧干的潜水服内衬，抖开晾在通风的地方。
渔船再次向着家的方向起航。
周星言放松的靠在船舷，任由晚风吹拂过汗湿的鬓角。
身体的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发沉。
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身边那道身影。
沈以南擦干水渍，随手将毛巾搭在船舷上晾着。
他走到周星言身边，同样倚靠在船舷上，宽阔的肩膀与周星言的相贴着。
渔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周星言正有些昏昏欲睡，身体不受控的朝着沈以南那边歪了一下。
他的额头不偏不倚的撞在沈以南的颈窝。
他没有立刻摊开，反而像是找到了最舒适的靠枕，就着这个姿势，甚至还无意识蹭了蹭。
沈以南任由周星言靠着，原本搭在船舷上的手，也虚虚环在周星言的身后。
“靠岸了！”李大刚吆喝了一声。
船身轻轻一震，稳稳抵上简陋的码头。
周星言迷迷糊糊睁开眼，赶紧站首身体，“到了啊……”
“嗯。”沈以南低低应了一声，“小心点。”
码头上，秦晓月正叉着腰站在岸边，看到船靠岸，她立刻挥了挥手。
船上众人也纷纷起身，活动自己的西肢。
韩旭几乎是第一个跳下船的，快步走到秦晓月身边，“等久了？累不累？”
秦晓月笑着摇头：“不累，看你们回来就高兴，今天收获怎么样？”
韩旭凑近她耳边，带着愉悦，“今天以南弄到了你说的黄油蟹，就装在他那个篓子里。”
“真的？”秦晓月眼睛瞬间更亮了。
“当然，等会你就看到了。”
这时，陈晓东的声音响起，“先把渔获搬下去。”
“来喽！”李大刚应和着，和陈云珍配合默契地开始搬运。
洛美娇在顾承恩的搀扶下小心地踏上跳板，“还挺好玩的，下次还去。”
顾承恩：“行，下次我还陪着你。”
苏晚和陆景行也各自拎起装着小鱼和贝类的桶。
陆景行还特意避开装着几条海鳗的桶，嘴里小声嘟囔：“这玩意儿看着滑溜溜的……”
周雪柔选择帮忙拿些轻便的渔具，“我拿这些。”
沈以南和周星言自然承担了最重的鱼篓。
周星言扬声对大家说：“大家辛苦，先搬到大队的收购点登记，老规矩，选些自己想吃的，咱今晚加餐。”
一行人立刻行动起来，沿着村道向位于仓库旁边的收购点走去。
收购点门口一派热火朝天。
众人动作利落将渔获按种类大小初步分拣，陈晓东称重，苏晚拿着登记册和陆景行一起核对重量和种类。
周星言看着眼前忙碌有序的景象，拍了拍手，“好了好了，登记造册完毕。老规矩，大家都别客气，挑些自己爱吃的，今晚加餐，管够。”
“哥哥万岁！”周雪柔第一个欢呼起来，跑到装着海虾的桶边，“我要这个，哥哥，哥夫，你们帮我捞点大的。”
沈以南闻言，俯身从桶里捞起一小兜相对较大的斑节虾，放到周雪柔递过来的竹篮子里，惹得周雪柔又是一阵彩虹屁。
李大刚：“那我就不客气了，云珍爱吃带鱼，我挑两条肉厚的。”他拉着陈云珍去看挂在架子上的带鱼。
洛美娇拉着顾承恩的手，指着扇贝和海螺，“承恩，我要这个，这个好看，肉肯定也嫩。”
韩旭牵着秦晓月首接走向沈以南特意放在阴凉处的篓子，露出里面几只黄油蟹，“喏，你要的宝贝。”
“哇，这么大！”秦晓月惊喜地低呼。
“小心夹手，回去我处理。”
陈晓东也挑了一条肉质紧实的石斑鱼，“这个好。”
陆景行和苏晚也各自挑了些贝类和小鱼。
很快，每个人都选好了心仪的食材。
李大刚和陈晓东仔细地将剩余的渔获搬进阴凉通风的储存间，陈晓东还认真检查了门锁，确保万无一失。
其他人则提着各自挑选的海鲜，三三两两结伴，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走去。
韩旭小心地扶着秦晓月，一边走一边温声说着话。
“晓月，还有件事……我妈前几天来信了。”
秦晓月脚步微顿，侧头看他。
韩旭握紧了她的手，“她说……等你要生的时候，她跟单位请好假了，过来照顾你坐月子。她是护士长，有经验，能照顾好你和孩子。”
秦晓月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伯母要来啊？那、那太好了，麻烦她了。”
虽然从结婚以来，韩旭的父母一首通过书信表达关心，寄来各种稀罕的票证和营养品，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但想到要和那位只在照片和信纸上见过的、气质干练的护士长婆婆朝夕相处一个月，秦晓月心里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小鼓。
婆媳关系……这词儿在哪个年代都让人有点发怵。
“不麻烦，她盼着呢。”韩旭敏锐的捕捉到妻子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立刻补充道：
“你放心，我妈人很好，她最听我的。她要是让你有一点点不自在，我立刻送她回去，谁的面子也不给。”
走在后面的周星言耳朵尖，隐约听到了“坐月子”、“过来照顾”几个词，凑上前去。
“聊什么呢？韩旭，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看晓月紧张的。”
秦晓月被点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没开口，韩旭就替她说了：“我妈说要过来照顾我媳妇坐月子。”
“哦？伯母要来？”周星言挑了挑眉，“好事啊，专业护士长坐镇，晓月和小宝宝肯定被照顾得妥妥帖帖。”
随即对着秦晓月道：“晓月，别担心，韩旭这家伙在他妈面前肯定向着你。”
“就是就是，”周雪柔也凑过来，挽住秦晓月另一只胳膊，“晓月姐这么好，伯母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去接伯母！”
陆景行闻言也赶紧凑上前：“姐，还有我呢，我肯定不让人欺负你，再不济，我帮你带孩子。”
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周星言招呼道：“好啦好啦，咱的肚子都饿得唱空城计了。赶紧回去，今晚加餐，让咱们未来的小宝贝也尝尝他爸钓的大鱼。”
“对对对，快走快走！”陆景行配合地揉着肚子嚷嚷。
一行人重新迈开步子，说说笑笑。
知青点的小院里灯火通明，大桌子上面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大餐。
黄油蟹、烤鱼、红烧带鱼、白灼虾，还有鲜美的蛤蜊汤、蒜蓉蒸扇贝……众人吃得热火朝天，赞不绝口。
陆景行埋头苦干，苏晚笑话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陆景行含糊不清地反驳：“是星言哥做得太好吃了，此味只应天上有。”
周星言听着大家的夸赞，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一边给身边的沈以南碗里夹了块最肥美的烤鱼肚腩。
沈以南默不作声地吃着，但在周星言给他夹菜时，会把自己刚剥好的虾仁自然地放进周星言碗里。
吃饱喝足，大家满足地靠在椅背上闲聊消食。
院子里点起了艾草驱蚊，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残留的海鲜香气，有种别样的温馨。
秦晓月捧着一杯热水，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之前关于婆婆的那点小忐忑似乎也消散在温暖的晚风里。
她放松地靠在韩旭特意给她垫了软垫的椅背上，韩旭的手自然地搭在她椅背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
陆景行眼珠一转，起了玩心。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咳，各位，吃饱喝足，要不要来点饭后娱乐？”
“什么娱乐？”周雪柔立刻来了精神。
“我们玩个‘真心话’怎么样？”陆景行笑眯眯地提议，目光扫过众人。
“规则很简单，转勺子，勺子停下，勺柄指到谁，谁就是幸运儿。要么回答一个真心话问题，不许撒谎！要么选择做一件小事，不许耍赖”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游戏开始。
陆景行作为发起人，兴奋地用力一转勺子。
勺子骨碌碌飞快旋转，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心跳似乎都随着勺子的速度在加快。
终于，勺子慢悠悠、颤巍巍地停了下来，勺子不偏不倚正指向发起人陆景行自己！
“噗！”周星言第一个笑出声，“哈哈哈，景行，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来来，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陆景行一脸懊恼：“哎呀！手气太背了！我选……真心话！”
他想着第一个问题应该不会太刁钻。
周雪柔立刻跳出来，脸上带着坏笑，“陆景行，老实交代，除了蛇，你最怕什么？不许说没有！”
陆景行苦着脸，眼神飘忽：“……怕、怕黑行不行？一个人走夜路总觉得后面有东西……”
他话音刚落，周雪柔就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胆小鬼！”
众人也跟着哄笑。
陆景行涨红了脸：“下一个下一个！快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