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这一声蕴含内劲的怒吼,犹如地动山摇向前方震慑开去。
前方正厮杀的两派人闻言皆停下了手。
有匪徒见着自家老大被宁奕提刀制住,怒火攻心,高喊:“狗日的,放开老大!”
随即,匪徒们一窝蜂的全朝宁奕扑来。
宁奕目光一凛:“谁不要命的,老子先将你们老大杀了!”
但他错误的估计了这群人的忠心,仍有十多名匪徒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宁奕正暗自叫苦时,只见官道后方一道素衣身影极速而至。
青霓子身形极快,身姿轻盈的在匪徒脑袋上连踮数下。
最后飘逸的落在那十余名匪徒身前,只见她衣袖一摆。
精纯的道韵外加恐怖的内劲在那匪徒身前散开。
轰隆……
澎湃的狂风将十余人裹挟的向西周撞飞出去,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惨叫声迭起…
这惊天的一幕,首接吓傻了剩余的匪徒,匆忙向山林之中退去。
这是人?光挥一挥衣袖,十多人就被打飞了出去?
神仙?不,是地狱的女恶鬼啊。
虽然他们瞧不到青霓子的真实面貌,但这恐怖的实力己经让他们恐慌不己。
人与仙……不,地狱的女鬼怎么拼?
“多…多谢师姐相助…”
宁奕不顾身躯的疼痛,向青霓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青霓子侧头瞥了眼,淡然自若:“可还好?”
宁奕笑了笑:“还挺得住。”
场面再度由他们掌控,韩风二人赶忙跑至他身旁,眼中的焦急之色呼之欲出,项云风等人也凑上前来。
感受到众多关心的目光,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加紧防御。
而黑脸老大也缓过神来,目光看向那些躺在地上呻吟不断的匪徒们,五味杂陈。
宁奕手中的大刀拍向他粗糙的脸庞,冷酷道:“你这老大当的也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十来人好似并不在乎你的生死啊!”
黑脸老大轻嗤了一声:“关你何事,要杀便杀!”
“反正你们这些所谓的高位者,不就是喜欢将我等做垫脚石么?”
“将老子拉去受赏即可,放了我剩下的兄弟!”
“呵呵!”感受到诧异的目光,黑脸老大冷笑连连:“怎么?觉得意外?”
“若不是错估了你不会武功,谁输谁赢还难以料定!”
宁奕将刀缓缓挪开,倒不怕这黑脸老大逃脱,毕竟这么多人看住了他,还有青霓子兜底,谅他也没有这般胆气。
“你倒是义气!”
“宁某倒是想知道你背后到底有谁撑腰。”
是了,一百多号山匪,敢在官道上明目张胆劫掠流民,的确是太胆大了些。
若说没有人撑腰他断不相信的,他甚至心底怀疑,这黑脸山匪目的可不是流民,反倒目的是自己这帮人了。
流民有什么抢的?若他们有银子,还至于逃难?
此刻黑脸老大趴在地上默不吭声,宁奕想要继续追问,可突如其来的癫笑让他更是疑惑。
黑脸老大艰难的坐正身子,笑容更加疯狂,目光中散发着阴暗,用手指着宁奕:“哈哈,你还好意思问?”
“休的张狂!”项云风怒吼之下,抬刀架在其脖颈之上。
谁知黑脸老大浑然不惧,依旧瞪着宁奕:“老子是青阳山人!”
“青阳山?”
“不错!”黑脸汉子冷着脸:“宁小公爷莫不是忘了你所做恶事?”
宁奕皱着眉头,思绪记起施粥之前,他连同韩风假扮山匪去抢夺孙正孝的存粮。
那时他不过随意提起名号,说什么自己是青阳山的浪里小白龙。
他本以为自己这名头是随意为之,没成想还真有青阳山这个地方。
随即看向项云风:“项大哥,你走镖长,可曾听过青阳山有他这么号人物?”
项云风神色一紧,思索片刻:“青阳山的确有这么个地方。”
“不过洛水郡离此地颇远,也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山匪名号。”
“想来他不过是地痞无赖罢了。”
“你他娘的才地痞!”黑脸老大怒气冲冲的骂道:“老子可是青阳三虎!”
宁奕目光转向躺在不远处的刀疤脸及矮黑脸,险些笑出声来。
就这等货色?还三虎?
感受到讥讽的目光,黑脸老大脸色沉的更深:“若不是你宁奕盗用老子名号,做下恶事。”
“让全村遭来官府镇压,老子岂会跑到此处来?”
“说仔细些!”宁奕目光冷冽的看着他。
“哼!”黑脸老大不惧他的冷冽:“还不是因为你盗了人家的粮,还将洛水郡郎大官人勾结官吏的坏事捅了出来。”
“老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曾鱼肉乡里,窝在青阳山也只是劫掠些外籍商贾。”
“一月多前,洛宁县衙调集大批捕快及府兵前来剿匪。”
“我与弟兄们闻讯仓皇出逃…”
说到这,黑脸老大脸庞开始僵硬,眼眶竟然浮现:“老子自小在青阳山下长大,村民更是将老子当做亲人对待。”
“剿匪兵满山寻不着老子,竟…竟将村民围聚在一起,严刑拷问,从而逼迫他们他们说出老子的下落…”
眼见这般铁骨义气的男儿落泪下来,在场不少人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那群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黑脸老大收敛悲痛,怒吼道:“他们为了泄愤,不顾乡亲辩解,以勾结山匪,危害朝廷为由,将全村人都抓进了大牢中!”
宁奕疑问道:“所以,你带人劫狱去了?”
“不错!”黑脸老大情绪似有失控:“老子中计了!”
“他们这群畜生,畜生!”
他目光再度盯向宁奕,满腔怒火皆撒了出来:“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你!”
黑脸老大竖起拇指,怒不可遏:“你宁奕了不起啊!”
“你清高!”
“你为流民做主,名声都让你这狗日的赚去了,可后果却由我们承担!”
他近乎咆哮的指着山林中的匪徒吼道:“他们有什么罪?”
“他们不过是苦难的乡亲,只是想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
“可一切都被你毁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放下武器,目光都汇聚在二人之间。
树林之中,匪众慢慢走出来,一道道悲愤的目光如尖针扎在宁奕身上。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语含在喉咙中,只能喘着粗气。
在场人也没想到,那些个匪众,竟然大部分是受尽苦楚的乡亲百姓。
而他们能在官道上明晃晃的劫掠,也不过是河南道诸多官吏上下勾结,其目的,就是为了阻杀自己罢了。
这梁子,结下是消不了了。
宁奕扔了刀,紧闭双眸,迈着疼痛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
缓慢睁眼,俯身重重行了一礼。
“我宁奕,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