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和史雄出了府门便跨上马匹向城西去。
史雄作为巡正，自然配享有马匹，宁奕的马匹还是韩风昨日就给他的。
据史雄说，整个京都城内，粮行做的最大的便是孙家。
孙家的粮行在城内有十余家店铺，而最大的店铺便在城西的锦绣街市。
整个京共有八十万人口，皇城便占据城东，城南主要是朝廷各部堂官署所在。
当然了，大多数世勋府邸官员也都集中在城南，其中也不乏有少数商贾也能居住其中，
而城西及城北主要还是百姓商贾居住的多，自然若是些不入流的官吏买不起城南的宅子，便就选在城西。
城西自然而然也就相比于城北又要等级高的些，因此乐妙坊及飘仙阁都选择在了城西。
宁国公府在五公中全是最不入流的，府邸虽说也在城南，但紧挨着城西地界。
二人策马也就穿过几条街便就进入了锦绣街市。
望着街道上乌泱泱的人群，宁奕提议下马而行。
他倒是算了算账，除去李迋输的一万两外，昨日赵显加码了两万两，加上现场其余勋贵募集的九千两，那就说明自己可支配的银子共计三万九千两。
这都所有人出了银子，自己也总得往里搭点吧？
首饰盒里银票仅仅剩下不到一千两银子，狗日的老秃驴就讹了自己两千多两的药材。
心都在滴血啊，若是不成等会还得将首饰拿出来卖上几件。
二人挤在热闹的街市中，来往叫卖声络绎不绝，宁奕看向史强：“史大哥，咱们京都的粮价是几何啊？”
史雄也不奇怪，作为国公爷，宁奕不知道粮价倒也正常：“回小公爷，您是问以前还是现在？”
“这有何区别？”
史雄笑了笑：“若是去年，京都粮价一石不过五十钱而己。”
“可去年河南道及江南道遇上天灾，到了年底就涨到了八十钱一石。”
宁奕闻言点点头：“遇上天灾，百姓种不出粮，涨价倒是正常。”
“正常？”史强疑惑的看向他，随即苦笑几声：“去年若说八十钱倒也能接受，可今年小公爷知道粮价多少么？”
“多少？”
“过完年，粮价接连涨了八九次，一月一涨啊！”
“前几日家中妇人去买粮，最新的粮价己经到了一百八十钱一石啊！”
“我一月的俸银才不过买七八石粮啊！”
“什么？”宁奕皱了皱眉：“竟然翻了几倍？”
“不仅如此！”史强苦笑起来：“今年年中，朝廷出了通告，一户人家，一月只能购买三石粮食。”
“我家中父母妻儿共六口人，三石粮食也就刚好够温饱。”
宁奕深深看了眼史雄，他不信史雄身为巡城司巡正也会过的如此拮据，但他说的这些应当是普通百姓的真实情况。
接近两百钱一石的粮食，普通百姓若是没有生计，恐怕是连饭都吃不饱，更何况还要上交诸多赋税。
听闻这等情形，宁奕暗自忧心起来，恐怕今日的粮可不好买了。
也就在此时，前方传来哄闹声，二人循声望去。
史强惊道：“小公爷，是胡猴子几人。”
宁奕没说话，当即跑上前去，果然见着牛大壮和陈田三人正在一处铺子前争吵，胡猴子十余人就在一旁看着。
史雄浓眉一紧，上前询问：“猴子，什么事？”
那胡猴子指了指铺子并没有言语。
铺子上方挂着"孙氏米铺"的招牌，宁奕一瞧便明白牛大壮几人为何要争吵了。
宁奕上前去，牛大壮等人当即住嘴，凑上来，嘴中骂骂咧咧：“他娘的，小公爷，您可算来了。”
“你们不买粮，吵什么？”
牛大壮怒气冲冲，指着铺前的店小二骂起来：“他娘的，这群卖粮的心也太黑了！”
“一石粮要卖二百西十钱啊！”
“小人从未听过这般天价啊！”
宁奕皱了皱眉：“你没说你是国公府的么？”
“说了啊！”牛大壮瞪着眼睛：“他们这群狗崽子说官府限粮，一人只能买三石。”
“但我等是国公府的，可以一人买五石，我们十五人，他们掌柜的说可以卖一百石，不过价格要算到二百西十钱一石。”
“他娘的，这不欺负老实人么？”
“明明他们挂着牌子说一石粮售价两百钱！”
宁奕听着牛大胆吧啦吧啦一大堆，心中怒气也起来，冷着脸上前，眼神对上几名店小二：“将掌柜的叫来！”
几名店小二知道正主来了，嚣张的气焰也弱了几分，赔笑了几句便跑进了铺子。
转眼，铺子便走出一人，年纪约莫西十好几。
此人一见着宁奕便就迎上笑脸：“您可是宁小公爷？”
见宁奕点头，他忙谄笑的伸出手：“宁小公爷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呐。”
“还请小公爷进铺子，那个谁，没眼力见呢，还不如泡茶！”
“嘿嘿，小公爷请…”
宁奕跟着这人进了铺子，这人就引着他在铺子一侧的雅间内坐下。
不多时店小二端上茶来，此人接过茶壶便倒上茶。
“小公爷，方才店里小二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莫要怪罪啊！”
宁奕也不啰嗦，喝了口茶便开门见山：“掌柜的贵姓？”
“小人姓何。”
“何掌柜啊，宁某也不打哑谜了。”
“今日差我府上仆人来，可就是为了买粮。”
“何掌柜的知道小公爷我买粮做甚？”
何掌柜笑了笑：“小人听您府上仆从说了，是用来在城外施粥的。”
宁奕摇摇头：“他们说的不全对，施粥确实是施粥，不过嘛，小公爷我也是替诚王尽善心罢了。”
“小公爷，小人……”
宁奕扬手打住：“掌柜的其余不用多说，今日这粮，你肯卖多少，透个底来！”
何掌柜哭丧着脸，欲说又不敢动嘴，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他咬牙到：“小公爷，您没来至少小人也差人回去禀报主家了。”
“主家说如果小公爷亲自来，那这个粮可售两百石，粮价可以按照今日价格出售。”
宁奕笑出声来，将茶杯重重拍在了桌子：“何掌柜这是见我宁某好欺负？”
“哎呀，不是啊，小公爷，小人惶恐啊…”何掌柜当即躬身行礼，身子更是哆哆嗦嗦的。
宁奕也不废话：“一口气，三千石，一连三日，每日都要这个数！”
这何掌柜的一听，当即被吓得跪坐在地上：“天呐，小公爷这是要小人的命啊！”
“这…这如何能卖的出啊……”
就在这时，雅间外响起一道声音：“小公爷，您这是要害我孙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