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懒洋洋地洒在王三水脸上。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想到老妈安排的相亲,就觉得脑仁疼。
“唉,又是人民桥公园,能不能换个有创意的地方?”他嘟囔着,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一番拾掇,勉强穿了件自认为还算精神的衬衫,王三水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人民桥公园里,倒是比他想象的热闹。
人来人往,不少男男女女穿着各式各样的古装,裙裾飘飘,环佩叮当。
“嚯,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搞cosplay聚会?”王三水来了点兴趣。
他驻足观望,目光在那些“古人”身上扫来扫去。
“这汉服,料子看着不错,就是这发型,也太现代了点吧?还有那位‘侠女’,你那宝剑的穗子,颜色也忒鲜艳了,哪个朝代的侠客这么骚包?”
他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小声点评几句。
“这位小姐姐的宫装,形制倒是仿得有模有样,可惜啊,少了那么点宫廷里养出来的矜贵气,倒像是戏台上的……”
看看时间,离约定的十点还有一会儿。
王三水索性在公园里溜达起来,权当消磨时间。
公园深处,有一片僻静的小树林,平日里少有人来。
他信步踱入,想找个清静地方再琢磨琢磨晚上的首播内容。
刚拐过一丛茂密的冬青,眼角余光瞥见地上似乎躺着个人。
王三水心头一跳,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淡雅古装的女子,歪倒在草地上,头上还戴着一层薄薄的帷帽,遮住了大半容颜。
“喂?姑娘?你没事吧?”王三水试探着喊了一声,见对方毫无反应,心中一紧。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想扶起那女子。
入手一片滚烫,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热度。
女子似是察觉到有人,微微动了动,从帷帽下发出一阵细弱的呻吟。
“水……好热……”
“豆……豆疾……天花……”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王三水耳边炸开!
天花?!
他猛地看向女子在外的颈项和手腕,果然看到了一些细密的红疹,有些甚至己经微微泛白,像是要起浆。
这年头,怎么可能还有人得天花?这不是早就被消灭的烈性传染病吗?
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王三水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将那女子打横抱起。
入手分量极轻,显然是病了许久,身体虚弱不堪。
他抱着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小树林,首奔公园门口。
拦了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赶往最近的市人民医院。
急诊室内,医生护士见他抱着个古装女子冲进来,也是一愣。
“医生!快!她可能得了天花!”王三水急声道。
“天花?”当值的医生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言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戴上口罩手套,仔细查看。
片刻之后,医生面色凝重地抬起头:“初步判断,症状确实高度疑似天花!必须立刻隔离!你跟她有过密切接触,也需要观察!”
王三水脑子嗡嗡作响,这都什么事儿啊!
接下来便是一阵手忙脚乱。
缴纳费用,办理住院,抽血化验,各种检查一套流程走下来,王三水只觉得焦头烂额。
那女子被送进了负压隔离病房,他自己也被要求暂时留在观察室。
正当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这天花病人从何而来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尖锐得刺耳。
是老妈。
王三水一个激灵,暗道要糟。
“喂,妈……”他硬着头皮接起。
“王三水!你死哪儿去了?!这都几点了?人家姑娘在公园等你半天了!你是不是又放我鸽子?!”老妈的咆哮声隔着电话都能震得他耳朵疼。
“妈,妈您先别生气,我跟您说,我这边出了点紧急情况……”王三水苦着脸,赶紧把公园救人的事儿简略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天花”这个过于惊悚的字眼,只说是突发急病。
“救人?你少跟我来这套!什么人比你自个儿的终身大事还重要?!”老妈显然不信。
“妈,是真的,人命关天啊!我现在在医院呢!不信您问医生!”
好说歹说,总算把老妈暂时安抚住,王三水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比首播讲上三个小时的历史还累。
隔离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徐妙云幽幽转醒。
她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高烧带来的灼热感似乎消退了一些,但依旧让她十分难受。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全然陌生的景象。
雪白的天花板,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方形灯具,床边立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架子,上面还挂着透明的袋子,有细细的管子连接到她的手背上。
这是……哪里?
她艰难地转动着脖颈,打量着这个“房间”。
墙壁洁白无瑕,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锦绣罗帐。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短褂的陌生女子,脸上还戴着一个奇怪的白色罩子,正低头记录着什么。
徐妙云心中一片茫然,随即涌起一股巨大的惊骇。
这不是她的闺房,更不是荒郊野外的破庙!
她记得自己强撑着逃出魏国公府,想要寻找克制天花的法子,后来体力不支,似乎是晕倒在了……一片草地上?
怎么会到了这么一个……古怪离奇的地方?
难道……自己己经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可这地府,未免也太……干净明亮了些?
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又是什么?
徐妙云的脑中一片混乱,她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是谁?她在哪儿?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