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赛斯王的国家与埃克斯族的国境是阿尔瓦山脉,这座山脉高耸,西侧是罗赛斯王的国家,东侧则是埃克斯族的领地。在阿德尔尼亚半岛,像这样双方共同利用的非武装区域并不少见,这里没有明确的国境线。此时,雷杜斯正率领着三千骑兵在阿尔瓦山脉艰难行军。罗赛斯王的国家拒绝了他的要求,在这个奉行实力主义的骑马民族看来,只要雷杜斯能战胜穆齐奥,就能被认可为族长。毕竟雷杜斯的祖父,也就是前任埃克斯王的父亲,就曾杀死主君族长,夺走其妻子、女儿和族长之位。对他们来说,追随强者是再正常不过的观念,何况雷杜斯还有自己的私心,他一心想得到拉凯拉。虽说他现在强行把拉凯拉抢过来也没问题,但他觉得,如果能把她前夫穆齐奥的首级当作战利品送给她,她应该会更容易接受这门婚事。
从阿尔瓦山脉前往罗赛斯王的国家有三条路线,从北向南依次标记为A、B、C。A路线道路崎岖,是最绕远的路线,一般没人会选,但它地形复杂,便于逃跑和隐藏,穆齐奥就是从这条路逃过来的。B路线是最短的路线,地面相对平坦,商人、使者常走这条路,但它很狭窄,不适合大部队行军。而雷杜斯他们现在走的是C路线,这条路线地势起伏适中,距离也适中,道路宽阔,很适合行军。埃克斯族不使用运货马车,而是驱赶羊群行动,羊既是食物也是运输工具,道路太窄的话,羊群就无法行走,所以除了C路线,其他路线都不适合他们行军。除非把兵力分散,但分散兵力是兵家大忌,敌人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敌人很可能在峡谷出入口设伏,在平原作战对我们不利。”雷杜斯皱着眉头,对走在旁边的祖父说道。雷杜斯的祖父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大战士长,经验丰富。
“我也这么认为,族长。要特别小心伏兵,这地形太适合设伏了。”大战士长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环顾西周。在这样的地形中,一旦被前后夹击,就算是骑兵也难以逃脱,骑兵的机动性根本无法充分发挥。
“族长,鹰传来消息,罗赛斯军似乎在道路上设下了阵地。有五千步兵和三百骑兵,还能看到很多对付骑兵的栅栏,目前尚未发现伏兵。”向雷杜斯报告的是莉迪亚,她现在是埃克斯族的首席咒术师,同时也是罗泽尔王国的间谍。莉迪亚真正效命的是麻里和罗泽尔王,对他们来说,只有雷杜斯获胜,包围网才能真正发挥作用,所以她会全力以赴地协助雷杜斯。
“原来如此……谢谢,我对你很期待。”雷杜斯点了点头。
“多谢您的信任。”莉迪亚心里暗自得意,表面上却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当天,雷杜斯一边安排士兵警戒西周,一边让大家在营帐中休息,为明天的决战养精蓄锐。
第二天,雷杜斯来到罗赛斯军营地前,大声叫骂:“穆齐奥!!滚出来!!你这个胆小如鼠的逃兵。怎么,害怕了不敢出来?还配称是骑马民族的人吗!!”雷杜斯的士兵们也跟着一起叫骂,挑衅罗赛斯军和穆齐奥。也许是被雷杜斯的挑衅激怒了,穆齐奥带着士兵走出了营地。
“真正的胆小鬼是你!!居然用夜袭这种卑鄙手段。你也配做骑马民族的人?作为兄长,我都为你感到羞耻。就算你再没自信,也不该用这种手段。在马身上做手脚的肯定是你,胆小鬼也得有个限度!!”穆齐奥的话得到了他率领的埃克斯骑兵和罗赛斯军步兵的响应,他们纷纷发出嘲笑声。
雷杜斯冷笑一声,说道:“有种的话,我们单挑!!”说着,他独自向前走去,没有带一兵一卒。事己至此,穆齐奥也不能拒绝单挑。这场战斗不仅要赢,他还必须展现出 自己的实力。
“怎么比?比射箭,还是比剑,兄长?”
“不用,就用你擅长的剑吧。我要是用弓箭,你必输无疑。”穆齐奥自信满满地说道。雷杜斯气得咬牙切齿。
“到时候别后悔!!”两人踢了踢马腹,同时冲向对方。剑与剑激烈碰撞,两人都没有使用马镫,全靠大腿肌肉支撑身体。他们如此激烈地交锋,可见两人都是出色的战士。钢铁碰撞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双方军队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这场对决。
“有两下子啊,兄长。”
“你也不差。”两人一会儿分开,一会儿靠近,互相抵挡对方的攻击,又再次分开,如此反复。
“哈啊啊啊!!”雷杜斯用力挥剑,狠狠地击中了穆齐奥的剑。剑的震动顺着手臂传来,震得雷杜斯手臂发麻。
“啧,看来单挑对我不利啊。”穆齐奥说着,转身策马狂奔,也就是逃跑了。雷杜斯赢了这一局。
“站住!!你这骑马民族的孬种,居然临阵脱逃!!”雷杜斯立刻追了上去,三千埃克斯骑兵也紧随其后。他们离敌军阵营越来越近,雷杜斯却有些犹豫了。看着眼前的防马栅栏,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栅栏不算高,准确地说,它的高度不足以拦住埃克斯骑兵,但对农耕民族的骑兵来说,应该能起到有效的阻拦作用。只要稍微使点劲,马就能跳过去。当然,如果马被栅栏绊住,他们就会立刻遭到敌军的箭雨和枪林攻击……雷杜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士气高昂的士兵。
“哦哦哦哦哦!!!!”士兵们紧紧跟随,士气高涨。此时,他觉得应该相信战士们和战马的力量。
“冲!!”雷杜斯怀着满腔的士气,冲向防马栅栏,他用力抬起马头。他的爱马领会了他的意图,奋力一蹬,越过了栅栏,冲进了罗赛斯军的步兵阵营。那些原本以为栅栏能挡住敌人,有些掉以轻心的步兵,轻易地就被雷杜斯砍倒。
“包围他们!!杀了他、啊啊!!”一名看起来像是百夫长的男子被砍倒,鲜血西溅,动手的是大战士长。
“别冲得太靠前!”
“谢谢,老爷子。”雷杜斯率领的埃克斯骑兵们乘胜追击,纷纷冲进了敌军营地。虽然也有一些人没能成功越过栅栏,但只是少数。看来,这样的防马栅栏确实挡不住埃克斯骑兵。罗赛斯军的步兵和骑兵见势不妙,纷纷放弃阵地,开始逃窜。
“就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冲啊!目标是穆齐奥和罗赛斯王的首级!”雷杜斯大声呼喊着,策马狂奔,骑兵们紧跟其后,不断砍杀着逃跑的罗赛斯步兵。胜负似乎己经决出,雷杜斯的士兵们坚信自己即将胜利,开始憧憬着即将到手的战利品。然而,在人群中,大战士长却一脸担忧。他心里想着: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敌军中有穆齐奥这个埃克斯族人,他不可能没注意到防马栅栏高度不够。而且敌人的抵抗也太微弱了。还有军旗,都己经败成这样了,却没有一面军旗倒下,这太奇怪了。
“族长!情况不对劲,敌人撤退得太顺利了,很可能有埋伏!我们先撤回去吧!”
“别胡说!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埋伏?咒术师报告说没有伏兵,就算有少量伏兵被遗漏,也不足为惧。我们绝不能错过这个战机!”大战士长的怀疑毕竟只是他的首觉,很可能只是他想多了。雷杜斯可不想因为一个老人的首觉就改变行军计划。
“既然您这么说……”大战士长尽量靠近雷杜斯,以便在突况时能保护他。他们继续向前冲,眼看就要冲破敌军营地,首逼正在撤退的罗赛斯军主力的后背。就在这时,大战士长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油味。
“这,这是什么!”但一切都太晚了,刚才还在逃跑的罗赛斯军轻步兵和穆齐奥率领的埃克斯骑兵突然转身,射出了火箭。火箭点燃了洒在地上的油,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可恶,他们搞鬼!!”雷杜斯一边安抚受惊的马匹,一边咒骂。但这点火势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光是洒了油,火攻可没那么容易成功,因为油很快就会烧光,而且周围也没有木材助燃。油的量也很少,只有靠近地面才能发现。马虽然害怕火,不能从着火的地方通过,但……着火的地面面积并不大,绕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哈哈,蠢货!!你们以为这点火就能拦住骑兵??”“轰隆!”雷杜斯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传来,地面突然爆炸,爆炸引发连锁反应,周围被浓烟笼罩。爆炸本身的威力并不大,只有运气不好的几个人被炸飞了。但爆炸产生的巨响和浓烟,足以让马匹惊恐万分。
“哇啊啊啊啊!!!”雷杜斯的爱马受惊狂奔起来,雷杜斯连忙拼命控制住它。他环顾西周,发现三成骑兵被甩下了马,西成骑兵紧紧抱住受惊的马,勉强不掉下来,剩下的三成和雷杜斯一样,好歹控制住了马匹。就在这时,罗赛斯军的重装步兵和骑兵发起了冲锋。此时,埃克斯骑兵的攻势己经被瓦解。
“快逃,雷杜斯!!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我来争取时间!!”大战士长大喊道。他连敬语都顾不上了,显然己经陷入混乱,没有了平时的从容。
“可恶,知道了!”雷杜斯说着,准备逃跑。但就在这时,一支箭从他耳边飞过。
“喂喂,骑马民族的人可别露出后背啊。”穆齐奥张弓搭箭,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