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收起了方才的笑意,眼神不再有片刻落在季明渊身上。
季明渊垂下眼眸,眼里泛起一抹寒意。
顾昭华望着湖中游动的锦鲤,声音淡淡,“你去回禀太子,便说我己睡下了。”
季明渊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尾。
阿蛮不解问道:“殿下这么快就来找小姐,想必是与大小姐闹矛盾了,小姐为何不趁机去见殿下呢?”
“顾念兮不开心了,他就来找我,我难道就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意儿吗?”顾昭华将鱼食扔进湖里,看着争先恐后夺食的鱼,果断道:“不见。”
说罢,顾昭华偏头睨了季明渊一眼,淡声道:“你也退下吧。”
季明渊颔首应下,拱手离开。
乾景泽听闻婢女的禀告,皱眉向院中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知她是真的睡了,还是生气不想理他。
但刻在骨子里的修养让他做不出闯进院子一探究竟的事来,他正想离开,却见一个男子从瑶华阁走了出来。
乾景泽立刻蹙起眉心,眸色幽冷的盯着季明渊。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面对乾景泽的质问,季明渊也只是行文人拱手之礼,不卑不亢的回道:“启禀太子殿下,草民季明渊,是国公爷的门生。”
“门生?”乾景泽凝眸打量着季明渊,他的确穿着学子青衫,只过盛的容貌让人一时忽略了他的衣着打扮。
乾景泽冷声道:“你既是安国公的门生,便该好生留在前院,后宅乃女眷之所,岂是你可以随意闯进的。”
有些寒门学子为了给仕途铺路,会想尽办法接近高门贵女,以此得到岳丈家的扶持。
顾昭华容貌美丽又出身高贵,难免让此人生出妄念来。
季明渊半垂着眼睑,仍然平和从容的回道:“回殿下,草民并非擅闯,而是经由顾小姐同意的。”
乾景泽的喉头一哽,她果然是在闹脾气不想见他。
乾景泽在姐妹两人处都吃了闭门羹,心情一时更加沉闷,看着眼前的男人愈发不顺眼起来,“身为学子便该将心思放在科举正途上,莫要为了走捷径而动那些旁门左道的心思,否则,孤定不饶你!”
乾景泽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转身拂袖而去。
季明渊拱手躬身,待起身之际眸中流露出的光如鹰眸一般锐利,旋即又被漠然所掩。
他偏头向院内的方向望了一眼,幽不见底的眸波澜诡谲却又噙着一丝不为人所察的柔和。
他这般也算不辱使命了。
顾昭华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就是有意让太子看见他,意在让太子知晓她的心思。
欲擒故纵不外乎如此。
而所有人都是她随手拿来利用的棋子,当真薄情的很。
看太子方才对他所表露出的敌意,说明她的计划己见成效,太子己经越发在意她了。
季明渊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摇摆不定的男人实在让人作呕。
太子配不上她!
乾景泽负手而行,心情烦闷。
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并未表露丝毫情绪,只沉声命车夫驾车离开。
“殿下等等!”
“停车!”乾景泽叫停马车,立刻掀开了车帘。
阿蛮急匆匆追上前,呈上手中的食篮。
“殿……殿下,这是我家小姐为您准备的点心。”阿蛮气喘吁吁,努力平复下呼吸,“小姐担心您一首忙于议事还未用膳,便特让奴婢给您拿些点心来,免得殿下空腹伤胃。”
乾景泽示意云翼接过,他则问道:“你家小姐不是睡下了吗?又怎么能吩咐你来做这些?”
“啊?这个……”阿蛮的眸子左右乱晃,支支吾吾的回道:“因为……这是小姐睡下前吩咐奴婢的,小姐现在还睡着呢。”
似怕乾景泽不信,阿蛮又补了句,“真的还睡着!”
乾景泽凝眸看了阿蛮半晌,倏地勾起了唇角。
这不会说谎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她的主子。
她负气不想见自己,却又担心自己尚未用膳,细心却又孩子气。
而念兮却从始至终都未过问他只言片语,他压下心中情绪不再去想。
“孤收下了,等你家小姐醒了替孤谢谢她。”乾景泽没有戳穿,只放下了车帘。
他打开食盒,随手拿出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点心很甜,甜到足以淡却心中的苦涩。
她今日受了很多委屈,负气躲着他也是情理之中。
她没有错,不怪她。
与此同时顾昭华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跃出水面抢食的锦鲤,唇角高高扬起。
欲擒故纵,重点还在“擒”字之上。
愿者上钩,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