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不再理会连枝,径自闭目养神。
春樱有眼力的走上前,跪坐下来为顾昭华捶腿。
“顾昭华,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连枝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不忿。
顾昭华连眼都未抬一下,只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
恶女也好毒妇也罢,只要能笑到最后,何论他人评判。
阿蛮拿着木棒敲晕了连枝,扯着她的两条腿将她拉了出去。
春樱扯了扯唇角,阿蛮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啊。
她抬头看向顾昭华,眼珠转了转,试探着开口道:“小姐,玄裳方才还与奴婢打听您来着。”
顾昭华仍旧敛着眼眸,随口问道:“他打听我做什么?想要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顾昭华与春樱的想法一致。
“奴婢原本也是这般想的,可后来看着又不像,他那个样子更像担心小姐您。”
顾昭华呵笑出声,慢悠悠的抬起眼睑,“还真是个贱男人!不必理会他,你尽管盯着顾念兮,有什么情况及时与我来报。”
春樱柔顺点头,“是。”
“小姐,连枝那贱人己经被奴婢关进密室了!”阿蛮跑进来禀告。
春樱暗暗观察着阿蛮,这阿蛮说话粗糙、行事也鲁莽,可她却在二小姐身边过得相当滋润,可见只要对二小姐忠心,日子过得便不会差。
反观大小姐,她脾气温和不假,对待下人也从不斥责,但大小姐自诩清高不喜金银,她院中的下人除了月银得不到什么赏赐。
她身为小姐不缺吃穿,又哪里懂得下人们的苦楚,银钱对大小姐来说是俗物,可对她们来说却是维持生计的根本。
“阿蛮,取些金叶子拿给春樱。”
春樱双手捧着一把金叶子,轻飘飘的金叶子压得她身子都发颤,这些金叶子足够家里买院买地,“奴婢……”
“赏你的便收着,我不喜欢听那些虚与委蛇的话。”
春樱咽了咽口水,磕头谢恩,“奴婢多谢小姐。”
顾昭华点了点头,春樱办事她花钱,天经地义。
她永远不指望旁人的忠心,那些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忠诚才更可靠。
因为春樱想要的,她都能给。
春樱离开后,阿蛮才开口道:“小姐,大小姐伤得重,十天半月怕是都起不了床,这些日子您正好可以去找太子殿下,不会再有人打扰您了。”
“太子殿下自然要找。”顾昭华随意的挽着鬓发的发丝,看着娇俏又妩媚,一双眸子更似拘了天上的星子,“不过,我这么善良,当然要带着太子殿下去探望顾念兮啦!”
……
乾景泽近日一首在忙着处理陈州旱情,他身为储君自要想出可行的应对之策。
这日他刚结束与内阁众臣的商讨,只觉身心俱疲。
他捏了捏眉心,心里突然有些思念起念兮来。
因为只有念兮能让他卸下防备和警惕,每每在她身边,他都能感到别人无法带给他的轻松惬意。
虽然他们之前发生了争吵,可女子难免会有些小性子。
他也该去哄哄她了。
“太子殿下~~”尾音带着钩子的少女声传来。
不用去看,乾景泽便知道是谁在唤他。
看着顾昭华提着裙摆朝他跑来,他的眸光较之以往温和了许多,不再满是猜忌,温声问道:“你又进宫来陪皇祖母说话?”
顾昭华摇摇头,头上的步摇流苏轻摆,晃动着细碎的光泽。
乾景泽看到了插在她鬓边的芙蓉簪,那是他送的。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
“我是来找殿下的!”
“找我?”乾景泽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他喜欢坦朗简单的人,“你找孤有何事?”
顾昭华却显得很焦急,眸中甚至噙了一层水雾,她向来倨傲自持不肯在人面上示弱,如今这般更让人觉得怜惜。
让人升起想要帮她排除万难、荡平一切之心,只为不让她再伤心难过。
“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尽管与孤讲。”
顾昭华乖巧颔首,颤声道:“是大姐姐的事。”
“念兮?”乾景泽闻言更觉诧异。
顾昭华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乾景泽的手腕,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乾景泽蹙了下眉。
但他并未立刻甩开顾昭华。
“殿下快随我去国公府,我在路上详细与您说。”
……
清幽院。
顾念兮不再发热,只大夫虽解了她的内毒,但身上的伤口至少还要再养伤半月。
她心中忧愁不己,这半个月她根本不可能顶着这张脸去见太子殿下,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她刚清醒过来时照了一次镜子,红肿的不堪的脸吓得她连镜子都扔了,她不敢相信镜中的人竟是自己。
她虽不像顾昭华那般凭美色侍人,但做为女子自然也要在意形象,尤其是对自己的心上人。
顾念兮幽幽叹息,只怕顾昭华又要趁此机会去接近太子殿下。
想到此处顾念兮低低啜泣起来,早知如此她便不该相信连枝,如今未得到机缘不,就连殿下都无法得见。
眼泪簌簌而落,流到伤口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春樱走进来时正瞧见这一幕,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大小姐这般模样拿什么与二小姐争!
她掩下眸中情绪,快步走进屋内,笑着禀道:“小姐,好消息,太子殿下来探望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