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密室里的新发现
门轴的吱呀声尖锐地划破寂静,被李老师急促的呼吸截断时,舒冰冰正盯着那道白球鞋的影子发怔。
那影子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狭长,像一条沉默的蛇。
她后颈的汗毛还竖着,仿佛有一层细密的寒意附着其上——方才挤在门后时,武芷晴的发尾轻柔地扫过她耳垂,那触感如同一只小虫子爬过,此刻那点痒意混着心跳,在太阳穴上突突跳,每一下都清晰可感。
"李老师?"邓紫歆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团,带着不敢置信的轻颤,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歪着的遮阳帽滑到肩膀,露出泛红的耳尖,那红色在昏暗中隐约可见,像是被火燎过一般。
陈颀琳攥着她的手突然松开,那一瞬间,手上的温度骤然消失,梁婧遥的指甲却在她另一只手背掐出月牙印——这小丫头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此刻倒比谁都用力,那尖锐的疼痛让她微微皱眉。
李老师的白球鞋尖在门框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如同石子敲击地面。
舒冰冰这才看清他镜片后的眼尾泛红,像是被火熏过,领口的纽扣崩开两颗,露出里面微微起伏的胸膛,平时梳得服帖的头发一撮,活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孩子们,快跟我来。"他反手掩上门,声音压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带着一种压抑的急切,"开发公司的人带着工具进图书馆了,他们装监控时发现了通风管道的异常震动。"
武芷晴的发卡在墙上刮出的刺啦声突然在耳边炸响,那声音刺耳得如同金属摩擦。
舒冰冰想起半小时前下台阶时,章昕玥的指南针疯狂旋转的模样——原来那不是磁场问题,是开发公司的人在楼上捣鼓仪器?
她喉咙发紧,想问李老师怎么知道这些,可李老师己经猫着腰往密室角落走,白衬衫下摆擦过青砖缝里的蜘蛛网,那细密的丝线粘在衬衫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跟紧。"李老师在墙根摸到块凸起的砖,用力一推。"咔嗒"一声,清脆而响亮,右侧墙面裂开道半人宽的缝隙,霉味更浓了些,像一团刺鼻的雾气,混着潮湿的土腥气首往鼻腔里钻,那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咳嗽。
梁婧遥打了个喷嚏,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像小石子投入深潭,泛起层层涟漪,她手忙脚乱捂住嘴,可那点声响还是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章昕玥的眼镜滑到鼻尖,她终于敢推了,金属镜架在鼻梁上压出红印,那红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老师,您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
李老师的背影顿了顿。
舒冰冰看见他抬手指向墙上那幅地图——方才她们急着藏地图,只留了个卷边的角,此刻在李老师手电筒的光束里,1987的年份像团暗红的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二十年前,我刚毕业当实习老师时,带过一届六年级。"他的声音突然轻了,带着一丝怀念,"她们也像你们这样,总爱往老杨树林跑。"
舒冰冰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校服口袋里的纸条。"光与影交织之处"的墨迹己经彻底晕开,像滴被揉散的血,那殷红的颜色让人心里莫名地一紧。
她突然想起《校园百年志》里那张照片:六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其中一个的发绳和李老师办公桌上压着的老照片里,那个穿蓝布裙的姑娘,发绳颜色一模一样。
"走!"李老师的催促声把她的思绪拽回来。
邓紫歆率先钻进密道,校服裙摆扫过墙缝里的青苔,那柔软的触感从裙摆上传来,她能感觉到青苔的。
陈颀琳扶着梁婧遥的腰,怕她被突出的砖角绊倒,那粗糙的砖角在手指尖划过,带着一丝凉意。
武芷晴摸着墙走,每一步都要确认脚底下有没有坑,那墙壁的冰冷触感从掌心传来。
章昕玥举着指南针断后,指针终于不再疯转,却始终指向密道深处,那金属指针在手电筒的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舒冰冰落在最后。
经过那面半人高的镜子时,镜面突然闪过一道光斑——是李老师的手电筒晃到了。
那光斑如同闪电般一闪而过,照亮了镜子边缘有道细不可察的裂缝,缝隙里露出点泛黄的纸角。"冰冰!"邓紫歆在前面轻声喊,舒冰冰咬了咬嘴唇,把那道裂缝的位置刻进记忆里。
出密道时,月光正爬过图书馆的屋檐,那银白的月光洒在屋顶,像是给屋顶铺上了一层薄霜。
李老师指了指西边的矮墙:"翻过去是教职工宿舍后巷,张阿姨的三轮电动车停在那。"他掏出钥匙串,最末端挂着个青铜铃铛,和她们在老杨树林找到的风铃坠子纹路一模一样,那青铜铃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轻轻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舒冰冰盯着那铃铛,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原来那天在杨树林听到的风铃声,不是错觉。
"老师,地图......"陈颀琳刚开口,李老师就按住她肩膀:"明天午休,我在办公室等你们。"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变得像从前讲数学课那样笃定,"但今晚,先回宿舍。"
宿舍的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的光晕,那光晕如同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六个女孩笼罩其中。
六个女孩挤在舒冰冰的下铺,地图摊在凉席上,那凉席的触感凉凉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邓紫歆的手机开着补光,把红笔标着的星号、三角、银杏叶照得发亮,那明亮的光线让那些标记格外清晰。"星号在老操场。"章昕玥的手指沿着地图边缘划,那手指的触感滑过纸面,"三角是钟楼,银杏叶......"她突然顿住,"银杏叶在老杨树林的老银杏树下!"
"和青铜盒子内侧的刻痕对应。"舒冰冰翻开铅笔盒,里面躺着从盒子里拓下来的刻痕纸——三个符号,和地图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陈颀琳从书包里抽出《校园百年志》,书页停在1987年那章:"那年校庆,六年级二班种了棵银杏树,就在老操场西南角。"她的手指点着照片说明,"现在那棵树还在,只是被新修的跑道挡住了。"
梁婧遥突然拽了拽舒冰冰的袖子。
她举着手机,屏幕里是班级群的未读消息:"开发公司明天要勘测老操场,说要建新体育馆。"消息时间是十分钟前,发消息的是班长,附带的图片里,几个穿工装的人正往老操场搬测量仪。
"他们要抢在我们前面。"武芷晴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焦急,"青铜盒子失踪那天,开发公司的人在图书馆装监控。
现在地图指向老操场,他们又要去勘测......"
"今晚去。"舒冰冰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她更加坚定,"等保安换班后,十一点半。"她扫过每张年轻的脸,邓紫歆的眼睛亮得像星星,陈颀琳咬着嘴唇点头,章昕玥推眼镜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三倍,梁婧遥攥着小铲子的指节发白,武芷晴把发卡在辫梢绕了两圈——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带手电筒、小铲子、绳子。"舒冰冰从床底摸出个帆布包,那粗糙的帆布触感从指尖传来,"章昕玥负责看指南针,邓紫歆和陈颀琳放风,梁婧遥和武芷晴跟我挖。"她的声音越来越稳,像在数学课上解最后一道应用题,"老操场西南角,银杏树下。"
深夜的校园像被按了静音键,万籁俱寂。
校园里的教学楼、图书馆等建筑在夜色中勾勒出模糊而庞大的轮廓,像是沉默的巨兽。
蝉鸣躲进了树叶里,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声,路灯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那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六个女孩猫着腰穿过紫藤架,紫藤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丝甜意。
邓紫歆的遮阳帽压得低低的,帽檐遮住了嘴角的笑;陈颀琳的校服口袋里装着润喉糖,那糖纸在口袋里发出细碎的响;章昕玥的指南针在掌心发烫,指针稳稳指向西南;梁婧遥的小铲子碰在武芷晴的水壶上,发出轻响,两人同时僵住,对视一眼后又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老操场的铁丝网有个破洞,是她们上周发现的。
钻过去时,舒冰冰的校服被勾住了,她扯了两下,布料"嘶"的一声裂开道小口——像极了地图上那道被她们塞回去的卷边。
银杏树下的土比想象中软,那松软的泥土触感从铲子上传来。
舒冰冰的铲子下去,翻起的泥土里混着细碎的陶片,那陶片的粗糙触感在手掌间摩擦。
邓紫歆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树身,树皮上有道浅浅的刻痕:"1987.6.1",那刻痕在手电筒的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陈颀琳的手机亮了,她举着《校园百年志》的照片比对:"和当年的树纹一样!"
"等等。"章昕玥突然拽住舒冰冰的胳膊。
她的指南针指针开始晃动,和在密室里的模样如出一辙,那指针的晃动让她心里一阵紧张。
梁婧遥的铲子"当"的一声碰到硬物,武芷晴的呼吸突然粗重——那声音,和她们在图书馆密室推开木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极了。
"沙沙——"
脚步声从跑道那头传来。
不是保安的大头皮鞋,不是开发公司的登山靴,是......运动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一下,两下,越来越近。
舒冰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撞得耳膜发疼。
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猜测,是不是开发公司的人提前来了?
还是有其他神秘的人在跟踪她们?
她一把拽过邓紫歆,另一只手拉住陈颀琳,六个身影跌进树旁的灌木丛。
武芷晴的发卡在枝叶间刮出刺啦声,梁婧遥的小铲子掉在地上,章昕玥的眼镜滑到鼻尖——但谁都不敢动。
月光透过银杏叶,在她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像是在她们脸上跳动的精灵。
脚步声停在了银杏树下,离灌木丛不过三步远。
舒冰冰能听见自己喉咙里的呜咽,像被按在水下的气泡,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盯着邓紫歆歪在脑后的遮阳帽,突然想起李老师白球鞋上的泥点——和老操场的红土,颜色一模一样。
"咔嚓。"
是拍照的声音。
有人在银杏树下蹲下,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她们方才挖掘的土坑。
舒冰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尝到了铁锈味,那味道在舌尖弥漫,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危险。
她的心跳盖过了所有声音,首到那脚步声重新响起,逐渐远去,消失在跑道尽头。
灌木丛里,六个人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像六只受了惊的小鸟。
邓紫歆的遮阳帽终于掉了,露出被压出红印的额头;陈颀琳的润喉糖纸在口袋里发出细碎的响;章昕玥的眼镜滑到鼻尖,这次她没推;梁婧遥的小铲子还躺在地上,铲面沾着新鲜的土;武芷晴的发卡在枝叶间闪着微光;舒冰冰盯着银杏树上的刻痕,"1987.6.1"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谁?"武芷晴的低语混着夜露在空气里散开。
舒冰冰摸出校服口袋里的纸条。"光与影交织之处"的墨迹己经彻底晕开,像滴被揉散的血。
她突然想起李老师白衬衫上的蜘蛛网,想起镜子背后那道裂缝里的纸角,想起青铜盒子内侧的刻痕——所有的线索在她脑子里连成线,最后指向那个在银杏树下拍照的身影。
脚步声己经走远了,但灌木丛里的六个女孩,谁都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