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笑意款款地点着头。
青栀的上进心,也是江佩兰比不了的。
江佩兰虽然出身高门,却实在没什么上进心,懒惰成性,好逸恶劳,分明看着掌家之权落入了柳姨娘手中,她身为世子夫人,从未想过要去争取拿回管家之权,还一味与柳姨娘交好,平日一起打牌闲聊,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这也是国公夫人很怄火的地方。
她其实无数次想休了那个儿媳,可总是放不下脸面。
毕竟在高门里就没有出过休妻和离之事。
为了所谓的脸面,她真的忍了很多。
到头来却是无用的。
如今儿子为她调教出青栀这个丫头,能力也在酒楼里得到了验证,国公夫人便不再犹豫什么身份出身。
拿回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从此,便将青栀作为自己的左右手。
“未正时分,你做些拿手的点心送来静心堂,老夫人那时候在打马吊,到时你看我眼色行事。”
“是。”
青栀领命回去准备,又同裴淮川说明了此事。
裴淮川没有反对。
青栀便和方嫂子一起做了雪玉糕与雪梨杏仁酪。
她寻常时候,会跟方嫂子一起研制新的糕点和菜品,先让世子尝过,若是连吃过无数美食的世子都觉得不错,都会放到聚仙酒楼去卖。
不同季节,对应不同糕点和菜品,这样反而更能激发食客的喜欢,以及新鲜感。
裴淮川吃过雪玉糕和雪梨杏仁酪后,觉得味道不错,青栀这才领着杏霜和喜鹊一起去了静心堂。
此时老夫人、国公夫人、二房的朱氏以及柳姨娘都在花厅在马吊。
朱氏虽然是二房的正室,但生性软弱缺乏主见,若是个要强的,这管家权哪里能落到柳姨娘手里。
青栀领着人进来,给老夫人以及各位夫人姨娘行礼。
“青栀来了,”老夫人对青栀的观感是很不错的,脸上笑呵呵的,“是你家世子爷有什么事情让你过来吗?”
老夫人说话间,手也没闲着,一个二饼就出去了。
“听闻老夫人兴致好,在此打马吊,刚巧贱妾做了些点心,世子爷尝过不错,便让贱妾送来,给老夫人尝尝,聊表他的孝心。”
青栀说话巧妙,让国公夫人牵起了嘴角。
只要青栀在,国公夫人都不用胆战心惊,担心青栀说错话,做错事,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柳姨娘看了一眼青栀。
自己邀请她来院里抹叶子牌,她说没空,居然还有空给老夫人送点心。
柳姨娘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老夫人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收到孙子送来的点心,很有兴趣:“快拿来我尝尝。”
青栀便将雪玉糕和雪梨杏仁酪先送到了老夫人手边。
其他人都有准备,她一一放好,让她们品尝,很是周到。
老夫人先尝了尝雪玉糕。
西方糕块,色若新降初雪,表层细撒的糖霜如碎玉碾成,老夫人取一块轻咬,只觉舌尖触及处绵密如云朵入口,那滋味先是透着糯米的温润米香,继而有隐隐桂子清芬从糕心漫开,末了喉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凉意。
最妙在嚼时全无颗粒感,只余满口软糯,连那糖霜也化得极快,甜而不腻,反衬得糕体本身的米香愈发清正。
“这味道甚妙,你们都尝尝。”老夫人这般说着,其他人这才吃起点心,纷纷附和说好吃。
毕竟老夫人都说好吃的,底下小辈哪里敢说不好的,那不是跟老夫人对着干吗?
吃了雪玉糕,老夫人又捧起一碗雪梨杏仁酪尝一口,顿觉那酪浆绵密得似云絮化水,舌尖刚触到便化作清甜的溪流,带着雪梨的沁凉与杏仁的甘腴。
搭配吃着雪玉糕,更是妙极。
老夫人连着吃了好几口,都要忘记打马吊了。
吃了大半,这才不舍放下,打出七条。
国公夫人见老夫人吃得十分满意,嘴角笑意加深,“青栀,你做这点心手艺倒是很好。”
“夫人谬赞,自经营酒楼以来,贱妾总要在吃食上花费功夫,不管是研发新菜色,还是糕点,都会让世子尝一尝,世子品味高雅,尝遍百味佳肴,能得他肯定的,定是极好的,贱妾也在世子的监督下,才有今日成长。”
青栀自谦的同时,都要夸一夸世子爷,这个点才是主子们喜欢听的。
果然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听后,脸上笑意不减。
柳姨娘捏紧手里的马吊,脸上却是对着笑意说:“世子能得一这样的丫头,当真是极好的,如今世子爷有她在身边伺候左右,老夫人与夫人,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是放心的,以前川哥儿总郁郁寡欢,如今有了这丫头,精神头不知变得多好,脸上气色红润,也愿意出去走动,我啊,总算是能放宽心了。”
国公夫人趁势说:“昨儿个从外头送来了不少名贵品种的菊花,老夫人想办个赏菊宴,不若就让儿媳带着嫣儿一起筹办,也好叫她长长本事,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嫣儿恐怕不行,才失了爱犬,又将长嫂推下池塘,这样不知轻重,如何能成事?”
虽然老夫人也很不喜江佩兰,但一个小姑子去推长嫂这样没规矩的事情,也是老夫人非常不喜的。
从上次中秋宴的时候,她就看江佩兰和裴南嫣很不喜了,也一首有让儿媳去好好管教,原是听说这两人成日抄写佛经女则,裴南嫣日日在女夫子手下学习,她听后是很满意的。
不曾想,近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两人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让老夫人根本没办法放心将掌家之权交还给长媳。
总觉得长媳教导人的功夫实在是差了一些。
柳姨娘低着眉眼暗喜,又道:“夫人,这赏菊宴就交给贱妾来办,您也好省心宽心,能腾出更多时间教导大奶奶与南嫣,岂不两全其美?”
国公夫人淡淡横了她一眼,又对老夫人说道:“嫣儿虽然不长进,可总归还有青栀在,这丫头行事稳重,聪明伶俐,不管内里内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能将这丫头在管家之事上调教出来,将来何愁不能为正妻辅助?”
国公夫人之所以提到正妻,没提江佩兰名字,一来,江佩兰总惹老夫人生气,提了反而不妙,二来不确定将来这个正妻究竟还能不能是江佩兰。
因为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国公夫人,心里其实都有休了江佩兰的意思。
即便后面江佩兰不犯错,但长期无所出,就能够被作为理由休弃掉。
之所以现在没休,也是因为江家世子刚出事,若是国公府首接把江佩兰休了,反而让外人觉得是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对名声有碍。
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己。
大家心知肚明。
听儿媳这么说,老夫人看向了青栀。
柳姨娘心中危机感大盛,堆笑道:“青栀又要照顾世子,又要照管酒楼生意,恐怕不便。”
青栀当即行福礼道:“若老夫人抬举贱妾,肯给贱妾这样难得的机会,贱妾愿意一试。”
当机会来临时,便要牢牢抓住!
因为每次的机会,都很有可能改天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