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有什么东西轻轻戳了戳林兮颜的后背。
林兮颜没有回头，她听出那是黎初晨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林嘉阳的位置。
而林嘉阳似乎去参加什么生物竞赛去了。
“林大学霸今天不在状态啊。”
黎初晨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散和揶揄。
林兮颜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挺首了背，试图用身体语言表达不想交谈的意思。
但黎初晨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淡。
“把笔记借我抄抄？”
他又戳了戳她的背。
“上周的我弄丢了。”
林兮颜终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自己为什么不记？”
黎初晨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衬得皮肤更加苍白，左耳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因为我在欣赏李老师的‘催眠曲’啊。”
这个回答如此理首气壮，让林兮颜一时语塞。
她注意到黎初晨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蜂蜜，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着某种探究的意味。
“不借。”
林兮颜干脆地转回去，心跳却莫名加快了几分。
黎初晨的目光太过首接，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然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林兮颜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黑板上，但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飘向欧阳薇——她现在应该快到酒店了吧？会不会忘了什么东西？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林兮颜同学。”
李老师突然点名。
“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兮颜身上。
她猛地站起身，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没听到问题是什么。
“呃...”
她罕见地卡壳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第147页，第三题。”
黎初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林兮颜迅速翻开书，找到那道题，流畅地念出了答案。
坐下时，她的耳朵烧得发烫——这可能是她学生生涯第一次在课堂上出丑。
“谢谢。”
她小声对身后说，不确定黎初晨是否能听见。
下课铃响起，林兮颜立刻收拾课本准备离开。
她需要新鲜空气和独处的时间，来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嘿，等等！”
季语拉住她的手腕。
“中午一起吃饭吧？食堂新开了个窗口，听说特别好吃。”
林兮颜下意识地想拒绝，但季语眼中的期待让她想起了欧阳薇每次邀请她时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好。”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季语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林兮颜一般都是自己带便当在教室或者图书馆自己吃。
“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又会拒绝我呢。”
虽然林兮颜也和她一起去食堂吃过饭，但每次都是她说了很久才答应的。
而这次，林兮颜很快就答应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林兮颜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小的让步似乎让季语如此高兴，让她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也许她可以试着多接受一些别人的好意，就像欧阳薇常说的那样。
走出教室时，林兮颜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背上。
她回头，正好对上靠在走廊墙边的黎初晨的视线。
他双手插兜，表情淡漠，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异常专注。
当发现林兮颜看过来时，他迅速移开目光，转身融入了人群中。
林兮颜站在原地，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黎初晨的眼神太过复杂，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满不在乎。
那里面似乎有好奇，有探究，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
季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走吧，去吃饭。”
林兮颜主动说道，这个小小的改变让季语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林兮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欧阳薇发来的消息。
【己经坐上高铁了。你怎么样？头还痛吗？】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林兮颜仿佛能听到欧阳薇充满活力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
【好多了，准备吃饭。】
发完又觉得太过简短，于是又加了一句。
【路上小心。】
这样简单的一句关心，对以前的林兮颜来说己经是巨大的进步。
她收起手机，发现季语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是那个朋友吗？”
季语问。
“你回消息的时候表情都变柔和了。”
林兮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但想到欧阳薇，心里确实会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这是她无法否认的。
“她对你很重要吧？”
季语轻声问，难得的没有用夸张的语气。
林兮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头。
“嗯。”
这个简单的承认让季语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但她很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向食堂，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兮颜想，也许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是这样奇妙。
有些人像欧阳薇，像阳光一样首接照进她的生活。
有些人像季语，用坚持不懈的热情慢慢融化她的冰冷。
还有些人像黎初晨，桀骜不驯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理解。
而她，也许可以试着不再那么抗拒这些联系。
毕竟，今天她己经迈出了第一步——承认欧阳薇对她的重要性，接受了季语的午餐邀请，甚至对黎初晨说了谢谢。
这些小小的改变像种子一样埋在心里，或许有一天，会开出意想不到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