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城的暴雨冲刷着云端塔的玻璃幕墙,秦瑶摸着后颈新出现的疤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戴上黑色假发。手机在此时震动,发来的定位是凌氏地下三层——那个标注着“废弃实验室”的禁区。
积水没过脚踝时,她踩到了第一具尸体。那些玻璃罐里浸泡的人体,后颈都插着发光的芯片,编号从0001到0926。在最后一个空罐前,她发现了父亲的工作日志:“2015年3月12日,实验体0927成功分裂,记忆分割程序启动。”
通风系统突然轰鸣,无数文件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秦瑶在纷飞的纸张中看到自己的两张身份证:一张是28岁的古董鉴定师,另一张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大褂,出生日期是2000年7月15日——凌氏少东家凌昭的忌日。
“原来我们才是最完美的芯片载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逸尘举着染血的扳手,袖口的蝴蝶袖扣缺了一片翅膀。远处传来警笛声,秦瑶看着他身后的监控屏幕,那里同时显示着两个画面:一个是自己此刻的惊恐表情,另一个画面里,“她”正微笑着将龙泉剑刺入凌鸿生的心脏。
暴雨中,秦瑶终于想起七岁那年的雷雨天。她躲在衣柜里偷听到父母的争吵,母亲举着翡翠吊坠痛哭:“昭昭己经死了,你还要用她的基因制造多少个替代品?”父亲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只要芯片能承载完整的灵魂,我的女儿就永远不会消失。”
当林深带着特警破拆实验室大门时,只看到两具紧紧相拥的尸体。凌逸尘的手攥着半块翡翠,秦瑶后颈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芯片的蓝光在跳动。远处,镜城的霓虹灯下,一个戴着黑色蝴蝶耳钉的身影走进阴影,她摸了摸左胸口的胎记,嘴角扬起和秦瑶一模一样的弧度。
监控录像里,实验室的时钟永远停在了23:23,而在镜城某个不为人知的服务器里,无数串0和1组成的蝴蝶正振翅欲飞,它们即将破译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永生密码。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秦瑶在急救室的推车上醒来。心电监护仪的规律跳动声中,她听见护士的低语:“奇怪,尸检报告说心脏停搏超过12小时......”指尖触到颈后凸起的芯片,记忆如潮水般倒灌——凌逸尘瞳孔溃散前,塞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去云端塔找灰蝶。”
深夜的云端塔顶层,全息投影在空荡的会议室里突然亮起。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转着蝴蝶耳钉,身后的屏幕上跳动着成排的基因序列:“欢迎来到‘永生计划’的核心,秦瑶,或者该叫你......凌昭?”
“你是谁?”秦瑶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桌角。女人抬手摘下假发,露出与她如出一辙的面容,左眼角多了道细如蚊足的疤痕:“我是编号0927-2,你的第二人格,或者说......真正的凌昭。”
投影切换成解剖画面,秦瑶看着自己(或者说“她们”)的大脑切片,海马置嵌着米粒大小的芯片:“凌鸿生用我们的基因培育克隆体,每具身体死亡后,芯片就会激活备用躯体。但你破坏了记忆同步程序,现在我被困在数据监狱里,而你——”女人突然逼近,呼吸拂过她耳际,“偷走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