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那天的阳光很刺眼。
张瑞站在监狱铁门前，喉结动了动。
半年没见过这么亮的天了，他眯着眼睛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出狱证明，指尖触到防狼喷雾的金属外壳——那是搬去二号楼当晚，阿光塞给他的，说"留个念想"。
"张兄弟。"
声音从右侧传来。
张瑞转头，西个纹身大汉正倚着黑色商务车，为首的男人叼着烟，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正是王大彪。
"挺精神啊？"王大彪弹了弹烟灰，烟蒂落在张瑞脚边，"半年牢饭没白吃，气色比我那些欠债的强多了。"
张瑞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替发小顶包的那场车祸，发小转头就把责任全推给他，而眼前这个王大彪，才是发小背后的高利贷债主。"王哥，我顶罪的事儿......"
"顶罪？"王大彪突然笑了，笑声像砂纸擦铁板，"那是利息。"他逼近两步，身上混着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裹过来，"本金一百万，你发小跑了，债得你扛。"
张瑞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早该想到，发小哪来的胆子反咬，背后都是王大彪的手段。"我刚出狱，上哪儿弄一百万？"
"两个选择。"王大彪摸出枚金戒指转着玩，"三天内还钱，或者......"他指节敲了敲张瑞胸口，"帮我查点小事抵债。"
"什么小事？"
"不急。"王大彪后退两步，冲手下抬了抬下巴，西个大汉立刻散开，商务车"嗡"地开走了，只留下一句飘过来的话："想清楚了，回你那破城中村等信儿。"
张瑞站在原地，阳光晒得后颈发烫。
他摸出手机——出狱前小刘塞给他的二手智能机，开机后跳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奶奶生前的老街坊。
他拨了第一个号码，是修摩托车的李叔。
"小张啊？"李叔的声音突然低了，"你那事儿......我家闺女要结婚，实在腾不出钱。"
"李叔我就借五千......"
"嘟嘟——"
第二个是卖早点的张婶，接起来就叹气："不是婶子不帮，上回你发小来借钱，说你能兜底......"电话里传来锅碗碰撞声，"对不住啊小张。"
张瑞蹲在路边，手机贴着耳朵。
第三个号码还没拨出去，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每日0点日常抽奖己重置。"他想起系统规则，出狱前最后一次特殊抽抽中了防狼喷雾，现在得靠日常抽撑着。
"抽。"他在心里默念。
虚空中的转盘转得飞快，白卡区闪过"现金券""交通卡"，蓝卡区晃着"听力强化""记忆回溯"，最后"叮"地停在白卡区。
【获得道具：幸运红绳（白卡）】
【说明：佩戴后当日运势随机提升，触发效果需接受对应因果影响】
红绳从虚空中落下，缠在张瑞手腕上。
他盯着那圈褪色的红，想起奶奶生前总说红绳能挡灾，可这系统抽的东西......他扯了扯红绳，没敢摘——系统提示过，强制取下道具会倒扣积分。
城中村老宅的霉味扑面而来。
张瑞刚把铺盖放下，头顶"滴答"一声，水砸在额头上。
他抬头，天花板裂了条缝，雨水正顺着缝往下淌——前晚的雷暴雨把老房子淋透了。
他翻出塑料盆接水，转身时脚一滑，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操！"他扶着墙站起来，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啪"地摔进积着水的鞋印里。
黑屏的手机屏映出他扭曲的脸。
张瑞扯了扯红绳，系统提示突然弹出："因果影响触发中。"他盯着手腕上的红，突然笑了——这哪是幸运，分明是倒霉红绳。
第二天天刚亮，敲门声就响了。
张瑞揉着摔肿的膝盖开门，两个纹身男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甩来个牛皮纸袋。"王哥的意思，两天内找到人，或者线索。"男人指节敲了敲纸袋，"找不到的话......"他扫了眼张瑞青肿的膝盖，"下回可不止摔一跤。"
纸袋里是失踪案资料：林小满，19岁，社区义工，三天前在城中村走访时失踪。
最后监控显示她进了西头巷，再没出来。
警方查了两天，没找到目击者。
张瑞捏着照片，林小满笑起来有酒窝，和奶奶社区服务时的照片里那些姑娘很像。
他摸了摸红绳，系统提示突然跳出："道具效果激活：首觉感知增强（30分钟）。"
西头巷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
张瑞闭着眼靠在老槐树上，红绳贴着皮肤发烫。
风声里混着细碎的抽噎，像有人用棉花堵着嘴哭。
他顺着声音走，拐过三个弯，停在废弃配电房前。
铁门锈得只剩半扇，门缝里渗出寒气。
张瑞摸出防狼喷雾，推开铁门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我好冷......谁来救我......"女声从配电房深处飘出来，带着潮湿的回音。
他踩着满地碎砖往里走，手电筒光照到墙角——那里堆着半打社区义工马甲，其中一件印着"林小满"。
"谁在那儿？"张瑞握紧防狼喷雾，声音有点发颤。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拖沓，潮湿，像沾着水的破布擦地。
他猛地转身，只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比夜色还浓，比雾气还淡。
影子晃了晃，他眼前一黑，防狼喷雾"当啷"掉在地上。
最后一秒的意识里，他听见红绳崩断的脆响，和系统尖锐的提示音："检测到禁忌因果介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