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尸体被收敛了,兴盛街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平民百姓走不到这里,但不妨碍达官显贵看大字报啊。
江行和左乔这对难兄难弟昨晚一起回了江家,因为左乔不敢自己走。
江家的家主官至奉常,主管宗庙,祭祀及礼仪的,是个刻板的老头。
江行是他最小却最满意的孙子,然而此时这孙子有些狼狈。
“昨晚去哪鬼混了,如此模样,君子仪态都没了,看看,看看,衣服皱皱巴巴,浑身酒气,气死我了,老二,你怎么教育你儿子的?”江述江老爷子拿儿子出气了。
“爹,和我有什么关系,子枫不都是您教导的吗?”二爷江景天无语的看着自己爹,合着背锅就找我了。
“你——”
“江爷爷,息怒,息怒,真不是我们的错,您先看看这个。”左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哆哆嗦嗦的递给江老爷子。
江述拿过纸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差。
“岂有此理,一个臣子,居然去刺杀当朝王爷,卑鄙无耻,无耻至极。”
看着自己祖父气的满脸通红,江行忙上前扶着老爷子给他顺气。
“祖父,您可别生气,大过年的再气出个好歹来。”
“唉。”江述叹口气,慢慢坐回椅子上。
“凌王那是先帝嫡子,身份贵重,这佟怀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如此作为,真是,真是,咳咳咳。”
显然江老爷子气的不轻,好一顿咳嗽后才慢慢缓过来。
江二爷拿过纸看了看。
“爹,这是张供词,是去刺杀凌王的杀手和细作的供词啊。这明摆着有人让佟太尉去的,他哪有那个胆子。”
“慎言,你想害死咱们家吗?一窝蠢蛋,唉,祖宗无眼啊。”江述看着自己儿子,恨的牙痒痒。
此时皇宫里,崇文帝也是气了个倒仰。
“赫连雄,如此手段,好的很,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啊。”
啪的一声,又一块砚台被他大力的摔在地上,内侍宫人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滚出去。”
宫人们死里逃生般鱼贯而出。
“陛下息怒,是老臣没做好此事,让陛下忧心了。”佟太尉恭敬的跪地磕头。
“佟爱卿,起来吧。这事不怪你,是我们小瞧了他,这个憨货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佟太尉起身后抱拳道“陛下,您高看他了,从往日吴冲的情报来看,凌王还是和在天京时一样,天天带着一群人跑马打猎,不堪大用。
到是听说明昭郡主小小年纪不俗,甘西郡内从去年初秋开始全境打井,这份魄力不可小觑啊。”
“全郡打井,凌王府哪来的那么多钱?王府都靠凌王妃的嫁妆支撑,她——”崇文帝话一下子止住了,意味不明的看着佟太尉。
佟太尉心头巨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崇文帝。
“陛下,陛下的意思是我儿国生的钱财被她劫掠?
这,这怎么可能?我儿别院的余三海武功不俗,有动静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多钱财丢失,他们却没听到动静。”
“余三海回京了吗?他的护卫队本该年前回京,现在还不见踪影,太尉心里就不觉得蹊跷吗?探子来报,乔达兴的府里也差点失窃,而那时候明昭也在罗阳郡。”
“陛下,容老臣告退,我要去查清此事。”
“凌王的子嗣,不该留了。”崇文帝轻声说道。
“是。”
正月十五,天京城戒严了,廷尉们西处搜查,佟太尉颇有不把人拿住不罢休的架势。
好好的元宵节就这么完了,弄的民怨沸腾,却不敢得罪佟太尉。
查了五六天,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戒严不得不解除了。
付奇三人就躲在红芍阁的后院里,好吃好喝的等着风声过去。
红芍阁开在临着织锦河的绿柳掩映间,雕梁画栋,精美非凡。
此时刚入夜,高朋满座,阁里丝竹管弦,莺歌燕舞,看的付奇都有些傻眼,他是个纯土生土长的甘西人,哪见过这场景。
“奇哥,傻眼了吧。”曾嵘性子活泼跳脱,此时看着付奇,打趣着他。
“咳,是有那么点被震撼到,不过跟你想的不一样。
这天京城的人都不用过日子吗?天下和西北一样苦的地方有的是,但没人去在意,怪不得主子总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准备准备,我们该离开了,还是西北的风沙更适合我。”
“扣扣扣”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付奇三人戒备的从阁楼上下来,曾嵘开口问道“谁?”
“我,开门吧。”
红芜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霍公子?”
霍云庭走进房间,付奇三人看着他的腿。
“你腿好了?”
“好了,走路还有点不利索,需要慢慢锻炼。”
“好了,别寒暄了,说正事吧。”红芜打断几人。
“明日是我母亲去城外普陀寺上香的日子,你们装作我的护卫,我带你们出城。”
付奇三人忙抱拳行礼道“多谢公子。”
“贞贞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郡主一切安好。”
“告诉她,佟太尉怀疑他儿子西北别院的事和凌王府有关,而且此次事情京城可谓人尽皆知,还在往外快速的扩散,大家心里都明白究竟是谁的手笔,嘱咐贞贞务必要小心,我怕他们对她下毒手。”
“是,多谢公子提醒。”
霍云庭又仔细说了明日的部署后,悄然离开了。
太尉府的书房里,佟太尉正对着下首跪着的暗卫嘱托事情。
“主要查找罗阳郡到甘西郡的沿途,余三海带着三十多人,目标很大,见过的人一定不少,不必急着回来,务必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天京城慢慢又恢复了平静,这次的事件让大多数人知道了崇文帝的心思,但没人出来说话,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静观其变。
霍国公府的二房夫人带着儿子去普陀寺烧香还愿,呼呼啦啦一群人出了城,没人知道从寺里出来时侍卫里的三个人换了人。
付奇三人从普陀寺后山离开,快马加鞭的往西北赶,不在主子身边,他们都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