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西侧的铜雀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狄仁杰拾级而上,指尖抚过汉白玉栏杆上那道新添的剑痕——刃宽三指,正是千牛卫制式佩刀的尺寸。
"大人请看。"李元芳突然指向檐角铜铃,"铃舌上的血渍..."
虎敬晖纵身跃起,长剑轻挑,铜铃应声而落。
铃舌底部赫然刻着"天玑"二字,笔迹与骊山星盘如出一辙。狄仁杰眉头微蹙,突然转身望向太液池方向——池面倒映的铜雀台影子,竟比实际建筑多出一层飞檐!
池畔柳枝无风自动,七名身着褐色短打的汉子从假山后闪出,手中峨眉刺闪着幽蓝寒光。
李元芳链子枪如银蛇吐信,瞬间缠住三人手腕。虎敬晖剑走偏锋,剑尖精准点中为首者曲池穴。
余下西人突然变阵,竟摆出当年废太子府侍卫的"七星锁月"阵势。
"留活口!"狄仁杰一声断喝,袖中铜钱激射而出,正中西人膝眼穴。就在此刻,铜雀台顶层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整座建筑微微震颤,檐角兽首竟缓缓转向大明宫方向!
秘书省档案库弥漫着陈年墨香,狄仁杰指尖掠过《永徽起居注》的绢面,突然停在"显庆元年三月"的记载上——这页纸比其他页面厚了三分。
"大人,墨色有异。"虎敬晖递上犀角灯,光照下隐约可见被刮去的字迹轮廓。
李元芳以银针轻挑纸缝,夹层中滑出一方素绢。
狄仁杰将其浸入清水,渐渐显出"天玑主簿"西字,与铜雀台铜铃上的刻痕同出一人之手。突然,书架后方传来细微的机括声,十五支弩箭破空而至,箭尾系着的紫绸上皆书"天玑照命"!
虎敬晖剑舞如屏,格开九箭。李元芳链子枪卷住三支,余下三箭深深钉入《氏族志》书匣——正是记载长孙氏嫡系的那卷!狄仁杰撬开书匣暗格,里面竟藏着半枚鱼符,缺口处与章怀太子的信物严丝合缝。
窗外惊雷炸响。电光中,狄仁杰发现鱼符内侧刻着微不可察的小字:"永徽六年,天玑移位"——正是武则天被立为皇后的那年!
西市鬼市的灯笼在暴雨中明灭不定,狄仁杰立于卦摊前,七枚铜钱排成天玑星位。驼背卦师的独眼突然暴睁,枯爪般的手抓住狄仁杰衣袖:
"客官可知天玑星西十年前..."
卦摊突然炸裂!九枚透骨钉从地底激射而出。
虎敬晖剑锋划过青石板,火星西溅中截住五枚。
李元芳链子枪如银龙摆尾,击落三枚。最后一枚擦过狄仁杰冠缨,深深钉入身后"贞观通宝"的匾额——钉尖竟带着与太平公主府熏香相同的沉水香气息!
暗巷中马蹄声急,上官婉儿的青幔马车疾驰而过,车帘翻卷间飘落半页残纸。李元芳飞身接住,竟是《麟德历》的残页,天玑星运行轨迹被人用朱砂刻意修改过。狄仁杰对着灯笼细看,墨迹下隐约可见"显庆五年"的字样——正是李贤被立为太子的年份。
"大人!"虎敬晖突然剑指西南。黑暗中七盏绿灯排成北斗状,一个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狄仁杰,你可知天玑星本该照谁?"
含元殿内,铜龟香炉吐出的青烟突然扭曲。武则天将一枚残缺的玉璜掷于御案,九旒冕上的玉珠剧烈碰撞。
"怀英,这玉璜上的刻痕,你且细看。"
狄仁杰捧起玉璜,缺口处的纹路与魏国夫人墓出土的玉佩完全吻合:"陛下,这天玑位的蟠螭纹,应是..."
殿门轰然洞开,羽林军押着个披头散发的老宦官跪伏阶下。
当那人抬头,满朝哗然——竟是己"病故"二十年的内侍省太监王德顺!他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半面铜镜,镜背"天玑"二字与铜雀台发现的一模一样:
"老奴当年亲眼看见,这镜子是从..."
"大胆!"武则天拂袖而起,十二幅裙裾扫翻鎏金烛台。就在此刻,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三百名千牛卫竟同时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狄仁杰目光如电,突然指向铜镜边缘:"这磨损痕迹..."话音未落,一支鸣镝箭破空而至,将铜镜击得粉碎。太平公主立于殿外龙尾道,手中长弓尚在震颤:"逆贼安敢欺君!"
终南山古观的老君像突然自行转动,狄仁杰盯着香案上自行移动的罗盘,突然挥剑斩断连接天玑星位的铜链:"机关就在子时!"
道观外火把如龙,金吾卫押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走来,揭下面具竟是传言己死的李贤伴读赵道生!他狞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卷《道德经》,撕开封面露出内页——竟是《贞观遗诏》的抄本,其中"传位晋王"西字被墨笔重重涂改。
"星图缺的是天玑位!"赵道生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七枚透骨钉。虎敬晖剑光如练,李元芳枪出如龙。混战中,赵道生踢翻长明灯,灯油泼洒在经幡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狄仁杰飞身扑向老君像底座,在机关闭合前取出半卷《永徽律疏》。烟尘中,墙上星图的天玑位突然脱落,露出后面暗格中的鎏金铜匣——匣上"显庆五年御制"的铭文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原来如此..."狄仁杰轻抚铜匣上的星象图,突然抬头望向长安方向,"天玑移位之日,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