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妖兽像黑色洪水一样在森林里横冲首撞。
从天上往下看,整片森林都在晃动,数不清的兽群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全是奔跑的影子。
最前面的几百个武者发疯似的逃命,跑得慢的眨眼就被兽群吞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同一时间,妖兽森林外的龙虎关城墙上,站岗的士兵远远看见森林方向尘土冲天,吓得脸色煞白,赶紧用力敲响挂在城楼上的大铜钟。
“当——当——当——”
钟声又急又响,城里的老百姓听到声音,抱着孩子、拎着包袱,慌慌张张往地窖里钻。
军营里号角声响起,三万多士兵扛着武器,跑步冲上城墙准备打仗。
龙虎关,云州最东边的大关口,也是挡在兽潮前面的头一道防线。
关口常年有三万军队守着,城墙足足有三十多层楼高,特别结实。
城墙上摆满了一人多高的大弓弩,箭又粗又长,箭头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就算是高级妖兽被射中,也得受重伤。
钟声一响,龙虎关的将领陈涛三步并两步冲上城墙。
往妖兽森林方向一看,黑压压的兽群像潮水一样涌来,一眼望不到头,他的脸“唰”地就白了。
陈涛在这儿守关十几年,心里一估摸就知道坏了:“这次兽潮少说得上百万头!”
以前来的兽潮撑死十几万,靠着城墙和强弩还能扛过去。
可上百万头妖兽一起冲,光靠城墙根本挡不住。
更要命的是,这么大规模的兽潮,背后肯定是妖王在捣鬼。
平时来的兽潮,领头的也就是大妖,实力跟先天大宗师差不多,靠着龙虎关的防御,问题不大。
但妖王,那可是天人级别的存在,真要是来了,龙虎关的三万守军加上百米城墙,根本不够看。
陈涛不敢耽搁,赶紧摸出传讯玉简,手都有点发抖。
“赵将军!百万兽潮来袭,后方恐有天人境妖王坐镇!龙虎关三万将士誓死抵抗,但请速发援军!”
不多时,百万妖兽如黑云压城般卷至龙虎关外一里地,骤然停住。
城墙上将士们盯着城下,喉咙发紧——漫山遍野全是兽类,黑鸦鸦的皮毛、泛着寒光的利爪,连地面都被遮得看不见土色。
“这…这得有多少头?”
新兵攥紧长矛的手全是冷汗,矛尖不停发抖。
老兵们脸色铁青——他们见过最凶的兽潮不过十万之众,此刻眼前的兽群却像无边无际的黑海,连远处山头都被染成墨色。
城头鸦雀无声,只有风声卷着腥气扑来。
不知谁的钢刀“当啷”掉在地上,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战,怕是九死无生。
陈涛大步踏上城楼最高处,猛地扯开披风,露出玄铁铠甲,迎着呼啸的兽吼声振臂高呼。
“兄弟们!龙虎关屹立三百年,哪次不是用妖兽的血浇灌城墙?
今日虽有百万兽潮,可咱们身后是云州亿万百姓!
看看你们手中的弩箭——那些特制箭头能射死高级妖兽,脚下的城墙浸着历代守关英烈的魂!”
他抽出腰间长剑,剑锋首指兽群中翻涌的黑影。
“当年我父亲战死在这城墙上时,对我说过一句话:‘守关人倒下的方向,永远只能是面朝敌阵!’
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要做缩头乌龟,还是要当云州的脊梁?”
三万将士被这声怒吼点燃,长枪重重杵地发出轰鸣。
“宁死不退!宁死不退!”
陈涛看着将士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目光扫过城墙上排列整齐的千张巨弩,暗自发誓: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龙虎关!
紧接着,陈涛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过城头:“传令下去!启动所有‘镇关霹雳’!”
随着号角长鸣,城内一百架巨型投石机缓缓转动,碗口粗的绞索发出吱呀声。
工匠们将盛满火油的陶罐搬上投石机,又在陶罐外捆缚浸满磷粉的麻布,这些特制的“火雷弹”一旦砸中兽群,便能瞬间形成十丈火海。
“弩箭手听令!”
陈涛指向兽群前锋,“高级妖兽优先,魔狼给床弩!”
城墙上,五千名弩箭手分成三排,第一排半蹲搭箭,第二排拉弦瞄准,第三排调整弩机角度,形成严密的火力网。
特制的弩箭箭头三棱带倒钩,尾翼裹着浸油麻布,只等令下便点火射出。
千张巨型床弩己经装填完毕,碗口粗的箭矢首指天空,箭头淬着能腐蚀兽皮的剧毒。
“护城河准备!”
随着陈涛手势落下,五百名民夫奋力转动绞盘,隐藏在河岸下的闸门轰然开启。
漆黑的火油顺着河道倾泻而下,瞬间覆盖整个河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城墙上的士兵将火把系在长索上,随时准备引燃河面。
更远处,工匠们正将数百口大铁锅架在城垛旁,锅内煮沸的铁水咕嘟冒泡,一旦妖兽攀城,滚烫的铁水便会顺着城墙凹槽泼下。
眨眼间,龙虎关的防御体系快速准备完毕。
城墙上,士兵们互相拍打肩膀,用最糙的话喊出最烫的士气。
“兄弟们别怕!咱手里的弩箭管够,射死一头够本,射死两头血赚!”
“就是!”
旁边老兵踹了踹脚边的火油罐,“等会儿兽崽子们一扑上来,咱就把这火油全泼出去,烧得它们哭爹喊娘!”
“王二柱!你小子待会儿射箭可别手抖!上次你把箭射到自家城墙上的事儿,老子还没忘呢!”
“张麻子你少放屁!等会儿看我把妖兽脑袋当西瓜射!”
几个老兵往掌心啐了口唾沫,一边紧弓弦一边念叨:“来多少杀多少,老子的弩箭还没喂饱过!”
后排新兵攥着长矛的手还在发抖,却被班长一脚踹在屁股上:“抖什么抖!缩在后面当孬种,还不如被妖兽吃了痛快!”
“就是!”有人扯开嗓子吼,“等打完这仗,老子要喝三斤烈酒,睡三天三夜!”
“呸!有本事活下来再说!”
笑声混着叫骂声在城墙上炸开,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害怕归害怕,但脚下是守了一辈子的关,身后是妻儿老小的命,这仗,横竖都得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