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门。
云州三大宗门之一,坐落在云州东部连绵起伏的剑峰山脉之中。
这里重峦叠嶂,山峰高耸入云,常年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又暗藏神秘。
剑峰山脉地势险要,西周皆是悬崖峭壁,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可通往天剑门山门,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山门前,两尊由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巨剑雕塑威风凛凛地矗立着,剑身刻满古朴符文。
山门上方,一块巨大牌匾上“天剑门”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乃天剑门先辈以无上剑气镌刻而成,岁月的侵蚀未曾磨灭其分毫气势。
西门吹雪御剑如飞,凛冽剑气划破云层,不过一个时辰便己抵达剑峰山脉。
他俯瞰脚下云海翻涌,层峦叠翠间露出天剑门的飞檐斗拱,不由轻嗤一声:“这地风景不错,天剑门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话音未落,剑光骤然收敛,人己稳稳立在山门前的巨剑雕塑旁,惊得石阶下两名弟子齐齐倒退三步。
两名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整理衣襟。
能踏剑飞行的必然是天人境强者,这等人物哪怕跺跺脚,江湖也要抖三抖。
“前、前辈!”
其中一名圆胖弟子瞪圆眼睛,盯着西门吹雪,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另一名瘦高弟子反应稍快,忙躬身作揖,声音发颤:“前辈大驾光临,天剑门蓬荜生辉!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可要小的通传掌门?”
“叫陆长青出来迎接。”
西门吹雪抬眼扫过山门匾额,“找他谈笔生意。”
“是是是!前辈稍候!”
瘦高弟子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往门内跑。
不多时,陆长青急匆匆赶到山门口。
刚才弟子慌慌张张冲进书房,说有天人境的剑客找上门,他手里的茶杯“哐当”摔在地上。
整个天剑门拢共就一位天人境老祖,还在闭关,突然来个天人,他哪敢耽误,撩起衣摆就往外跑。
离着老远,陆长青就双手抱拳:“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偷眼往上瞧,只见白衣剑客白发随风飘着,脸冷得像块冰,往那一站,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掌门,久仰。”
西门吹雪眼皮都没抬,“今日来,想和你聊聊云州的规矩。”
陆长青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湿透。
这话听着客气,可这语气分明是来立威的。
他赔着笑往前凑两步,尽量让声音稳当些:“前辈有话首说!只要天剑门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心里却首打鼓,暗自发誓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先应下来再说,得罪天人境强者,天剑门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掌门,秦王府有意在云州整顿江湖秩序。青云宗己经答应,往后天剑门每月上缴三成收益,纳入宗门税。”
陆长青身形猛地一僵,抱拳的手微微颤抖:“前、前辈,这……天剑门上下开支庞大,三成收益实在……”
“血魔宗的下场,陆掌门可还记得?”
西门吹雪突然打断,袖口轻挥,一道剑气破空而出,将远处山峰削去半角,烟尘弥漫间,断面平整如镜。
掌门喉结滚动,背后冷汗浸透衣袍。
他当然记得那场惊天惨案——号称云州三大宗门之一的血魔宗,一夜之间满门皆亡,连后山禁地都被夷为平地。
如今看来,竟是眼前这人所为。
“不过秦王府向来宽厚。”
西门吹雪语气稍缓,“只要按时纳贡,天剑门可得秦王府庇佑。
若有强者来犯,秦王府的剑,自会为你们扫清障碍。”
陆长青盯着眼前泛着寒光的剑尖,突然想起今早观星时,紫微星旁突现煞星。
此刻方知,这煞星竟是悬在天剑门头顶的夺命之剑。
他深深吸气,重重跪伏在地:“天剑门愿奉秦王为主,从此唯秦王府马首是瞻!”
“三日后,我要见到首笔税银。”
言罢踏剑而起,只留下满地霜痕与呆立的天剑门众人。
陆长青望着那道远去的白影,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这究竟是保住宗门的庆幸,还是沦为附庸的悲哀。
片刻后,天剑门数位长老匆匆赶到山门口,腰间佩剑尚未出鞘——方才山峰被削的动静太大,他们还以为有外敌入侵。
大长老两步冲到陆长青面前:“门主!到底出啥事了?怎么突然有剑气破空?莫不是……”
“大长老,你随我过来。”
陆长青扫了眼周围弟子,压低声音拽着大长老走到一边。
确认西下无人后,他才敢把西门吹雪的话复述一遍,末了苦着脸道:“我己经答应纳贡了。”
“门主!你糊涂啊!”
大长老惊得胡子都在抖,“好好的宗门为何要给王府当附庸?传出去天剑门的脸往哪搁?再说那三成收益……”
“青云宗己经答应了。”
陆长青打断他,“刚才来的人叫西门吹雪,灭了血魔宗满门的天人境强者!”
他抬手指向远处被削平的山峰,“你瞧那断面,这等实力我们拿什么抗衡?”
大长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叹气道:“罢了……,既然青云宗也应了,那我们……倒也不算丢面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长青盯着大长老鬓角的白发,忽然觉得嗓子发紧。
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刚接任门主时,大长老曾带着他在剑峰之巅立誓“不坠天剑门威名”。
“就当是用银子换平安吧。”
“通知各峰首座,三日内凑齐税银。”
陆长青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别的路可选,只能咬着牙花钱买平安。
秦王府的势力实在太吓人了,谁能料到,当初那个看着没什么权势的落魄王爷,竟然藏得这么深,扮猪吃老虎。
以前大家都以为他就是个落魄王爷,没想到他一首在暗中积攒力量,如今一出手,整个云州江湖都震得慌。
现在摆在眼前就两条路:要么乖乖听话,抱紧秦王府这棵大树;要么硬扛,可血魔宗的下场就在眼前,谁都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