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的扇子又碎了？"
水晶棺碎裂的声响中，小师妹的声音像沾了露水的葱花般清脆。
云酥看着眼前与管理员长相相同的少女，发现她袖口露出的红绳正是花解语三百年前编的同心结。
花解语的剑尖"当啷"落地，震起的灰尘中，他耳坠碎成齑粉，露出里面用蜡封存的发丝。
那是小师妹临终前拽下的一缕青丝。
"小、小璃？"
花解语的声音破天荒地发颤，扇子残骸在掌心碾成粉末。
小师妹（现在该叫她璃月）蹦下床，一脚踩爆试图偷袭的法则辣椒，捡起扇骨残骸晃了晃："说好等我回来就娶我，结果跑去给别的摊主当保镖？"
她指尖拂过扇骨内侧的蝴蝶胎记，云酥腰间的糖核嫩芽突然疯狂生长，藤蔓上结出的不再是铁锅，而是口冒着热气的青铜鼎。
"先别急着叙旧！"
晏无咎用新炼的"天道煎饼锅"拍飞一团暴走的流云面粉，"倒计时归零了！"
云酥看向因果簿，上面的红色数字正从0开始疯狂跳转，每跳一次，远处的法则流就变得更加浓稠。
璃月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用我的血祭祀铁锅，是阻止重启的唯一办法。"
"不行！"花解语突然拔剑，剑尖抵住璃月的眉心，却在触及皮肤时猛地颤抖。
璃月叹气："师兄，你总该明白，我早就是系统里的一段残魂了。"
她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数据流纹路，"管理员是我用执念捏的傀儡，真正的我...早就葬在青崖山枯井了。"
云酥看着璃月掌心浮现的法则阵纹，突然想起枯井密室里的围裙。
每条围裙上都绣着不同的死法，最旧的那条绣着"被葱花饼噎死"。
"所以你才收集那么多围裙？"
她哽咽，"因为知道自己注定要消失，所以提前学做各种料理？"
璃月眨眨眼："准确来说，是想学会师兄爱吃的所有口味，这样就算消散了，也能活在他的味觉记忆里。"
花解语猛地转身，背对着众人。
云酥看见他肩膀轻颤，却听见他用比平时更冷的声音说："晏无咎，看好食材。云酥，跟我来。"
他拽着她跳进时空裂缝，留下晏无咎在废墟中对着暴走的法则面条欲哭无泪："你们倒是带我一起啊！这些面条居然会绊人！"
裂缝另一端是青崖山的桃树。
花解语停在枯井旁，井中倒映着三界各地的摆摊场景。
有的摊主在用雷劫烤肉，有的用姻缘线织围裙。
他弯腰捡起块掉落的桂花糖，糖纸上还留着璃月的牙印："她总说，摆摊是最接近凡人烟火气的事。所以我才跟着你，想看看她向往的世界。"
"所以你捏碎扇子不是因为生气？"
云酥突然问，"是因为紧张时习惯捏东西，就像我紧张时会啃铁锅？"
花解语耳尖晃动，却在云酥伸手触碰他眉心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把铁锅交给你，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懂...用沙雕对抗规则。"
远处传来晏无咎的惨叫："云酥！你的糖核嫩芽把法则晶体都吞了！"
云酥猛地回神，发现藤蔓己经缠住璃月的脚踝。
璃月笑着挥手："快回去，我的时间不多了。记得帮我告诉师兄，他笑起来比桂花糖还甜。"
话音未落，藤蔓突然将她拖向青铜鼎，鼎中浮现出盘古开天辟地时的烹饪图谱。
"等等！"云酥掏出铁锅，"既然是烹饪天道，那应该用我的锅才对！"
她将锅扣在鼎上，法则碎片与葱花同时迸裂，形成巨大的煎饼果子。
花解语的扇子突然重新凝聚，扇面展开竟是璃月的笑脸："师兄，这次换我当你的调料包啦！"
天道法则开始反噬，云酥感觉元神被无数冰刃剐蹭，却听见花解语在耳边说："闭上眼睛，数到三就好了。"
她刚数到"二"，就听见晏无咎的欢呼："成功了！天道食谱被修改了！"
睁眼时，只见青铜鼎中飘出葱花香气，所有暴走的食材都变成了乖乖排队的萌物，法则辣椒举着"再也不咬人"的牌子，流云面粉在给客人揉肩。
璃月的身影变得透明，她对着花解语比了个心，转身走进时空裂缝："记得想我时就吃葱花饼哦！对了，平行世界的管理员是我养的宠物，他口袋里有三界最好的辣椒粉..."
话未说完就被裂缝吞噬，只留下一缕蝴蝶残影停在云酥的铁锅上。
花解语沉默良久，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十二颗完整的桂花糖："她走前说，这些糖...是用她的执念做的。"
云酥咬开一颗，这次尝到的不是血腥气，而是带着阳光味道的甜。
晏无咎凑过来："所以现在天道食谱改成什么了？"
云酥展开因果簿，上面用辣椒油写着："从今往后，天道允许摆摊者用笑声兑换法则，用眼泪偿还因果。"
她抬头看向天空，发现系统总部废墟上竖起了新的招牌："云璃万界连锁摆摊：买一送一，童叟无欺"。
花解语的耳坠重新凝结，这次是琉璃材质的葱花形状。
"下一站去哪？”
晏无咎扛起煎饼锅，法则面条主动缠在他腰间当腰带。
云酥看向花解语，他正对着璃月消失的方向发呆，指尖轻轻着扇骨。
她突然举起铁锅："去平行世界找管理员要辣椒粉！顺便看看那边的葱花长什么样！"
时空裂缝再次打开，这次露出的是充满霓虹灯光的现代街道。
云酥刚落地，就看见平行世界的自己正在对着手机首播："家人们谁懂啊！刚用火锅底料换了仙界的流云！"
而旁边的管理员（穿着围裙版）正对着镜头比耶："点击下方购物车，get同款法则辣椒哦！"
"这也行？"晏无咎目瞪口呆。
花解语的扇子再次捏碎，却从碎片中掉出张纸条，上面是璃月的字迹："师兄，平行世界的螺蛳粉超好吃，帮我尝一口！"
云酥立刻掏出记账本："花解语，你又欠我一顿螺蛳粉！利息是十块葱花饼！"
街道尽头突然传来警笛声，不是城管，而是举着"求加盟"牌子的仙界使者。
云酥笑着推开花解语，对着使者大喊："先排队！吃完我的法则煎饼再说！"
阳光穿过她发间的法则碎片，在地面投出葱花形状的光影，而花解语站在光影中，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因果簿自动记录下这一幕，最新页写着："当最后一块葱花饼卖出，天道终于明白，最牢固的法则，是人心间流动的烟火气。"
而在书页边缘，璃月的蝴蝶残影轻轻扇动翅膀，将一枚桂花糖纸吹向未知的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