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的黄泉路上飘着股子奶茶香，云酥踮脚把“甜党分店”的招牌往忘川河边挪了挪，竹帘上的糖霜铃铛叮铃作响。
她的“回忆马卡龙”摆上木桌，就见牛头马面扛着哭丧棒冲过来，牛角上还挂着写有“求甜”的破布条。
“云仙子！孟婆她老人家又把汤煮成中药味了！”
马头人身的鬼差把哭丧棒往地上一戳，棒头的骷髅头里滚出颗硬邦邦的黑糖球！
“您上次给的焦糖布丁秘方！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牛头撞开，牛眼瞪得溜圆：“先给俺来块能想起媳妇做的葱花饼的饼干！孟婆那汤喝得俺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云酥笑得围裙上的糖霜都在抖，捏起块印着韭菜花纹的饼干塞过去。
说道：“早说过孟婆汤得配甜品解腻——诺，这是用你们阳间记忆碎片烤的‘思乡曲奇’，咬开有惊喜。”
牛头一口咬下，突然蹲在地上抹眼泪：“俺媳妇当年烙饼总把边烤焦，跟这饼干底儿一个味……”
忘川水突然翻起黑浪，孟婆拄着汤勺从雾气里冲出来。
满头白发沾着焦糊的汤渣：“小丫头片子又乱改规矩！幽冥界哪容得你用甜点子惑鬼！”
云酥早有准备，抄起铜勺从木桶里舀出半块漂浮的“孟婆汤奶冻”。
本该苦涩的汤体裹着草莓酱。
表面撒着能让人想起生平甜事的功德金粉：“您老尝尝？加了往生客们攒的甜蜜回忆，比您煮糊的汤好喝十倍。”
孟婆刚舔了勺，突然踉跄着扶住汤罐：“这、这味道……像极了当年在奈何桥畔，那小书生给俺带的桂花糖。”
苍老的面容竟泛起红晕，汤勺“当啷”掉进锅里，惊起满池奶冻状的波纹。
忘川深处突然涌出无数半透明的魂体。
本该麻木的面容全皱成苦脸：“又要喝中药汤！抗议！”
“还我生前爱吃的蜜饯！”
云酥趁机举起糖霜喷枪：“甜党分店限时活动！用苦情换甜品——谁先喊出【甜党永存】，送桂花酿糯米糍！”
魂体们顿时乱作一团，有喊口号的，有扒着她围裙讨糖霜的。
连黑白无常都举着哭丧棒凑过来：“给俺们留点，上次在仙界抢的芝麻糖还没吃够！”
“成何体统！”
幽冥界主的虚影突然在汤罐里浮现，玄色长袍上沾着可疑的奶油渍。
正是云酥昨天落在他书房的草莓挞碎屑。
他清了清嗓子，袖中却滚出颗糖霜花生：“云姑娘，你可知擅自修改轮回法则。”
“界主大人要不先擦擦嘴角？”
花解语的扇子“咔嚓”展开，替云酥挡住界主的视线，扇面上“永随”二字在黄泉雾里若隐若现！
“您昨晚偷偷订的‘苦尽甘来马卡龙’，还剩三块在案头吧？”
幽冥界主瞬间涨红了脸，袍袖一甩竟甩出半块没吃完的曲奇：“本、本座只是……试吃！”
话音未落，周围的鬼差突然齐刷刷单膝跪地，掏出藏在袖中的甜党徽章！
铜质徽章上刻着烤炉与剑穗的图案，正是云酥随手画的标志。
“其实我们早盼着这一天了！”
牛头抹掉眼泪，从背后掏出块皱巴巴的传单！
“云仙子的甜品能让魂体想起人间甜味，比喝孟婆汤舒坦多了！”
云酥眼尖地看见他手腕上缠着截糖霜丝带。
正是自己上周落在他书房的烘焙工具：“界主大人这是……”
“咳，不过是觉得甜党徽章缺个挂绳。”
界主别过脸，突然从袖中掏出块刻着幽冥符文的令牌！
“既然你们闹得这么欢，这‘甜党幽冥分部’的令牌，花解语，你接好。”
花解语的扇子顿了顿，指尖刚触到令牌。
云酥突然指着界主身后笑出声：“界主大人，您的汤罐在冒彩虹！”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孟婆正偷偷往汤里撒糖霜，忘川水竟泛起了奶茶色的涟漪。
更妙的是，每个魂体接过甜品时，眉心都亮起颗小甜豆！
那是被甜味唤醒的记忆碎片在发光。
“不好了！苦道盟的凉茶傀儡混进了往生门！”
黑白无常举着沾满奶油的哭丧棒冲过来！
“他们说要把所有甜品泡成苦茶，还、还绑架了孟婆！”
云酥抄起烤叉就往迷雾里冲，却被花解语的扇子轻轻拦住：“愚钝。”
他指尖拂过令牌，扇骨突然弹出道金光，在虚空中画出个奶油漩涡，正是云酥教他的“甜党召唤术”。
晏无咎的剑穗几乎同时缠上她腰间，剑穗末端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糖霜：“又乱跑。”
他指尖在烤叉上刻下咒文，烤叉瞬间变成把缀着糖珠的法杖，“记得躲在我身后。”
“躲什么呀，咱们可是来砸场子的！”
云酥掏出刚烤好的“勇气麻薯”，麻薯里裹着晏无咎的剑气，咬开就能看见护妻剑诀的金光。
“苦道盟不是喜欢苦吗？那就让他们尝尝先苦后甜的滋味！”
凉茶傀儡举着苦茶罐子冲出来，却在闻到糖霜香的瞬间集体僵住！
为首的傀儡首领面罩滑落，露出半张被甜品治愈的脸，喉间还卡着块云酥去年掉在幽冥界的焦饼干屑。
“这是甜党的圣物！”
傀儡们突然整齐划一地掏出小本本记录，“盟主说过，焦饼干的香味能唤醒心底的甜……”
云酥趁机把“快乐马卡龙”塞进每个傀儡嘴里，看着他们脸上浮现出吃到甜食的傻笑。
花解语的扇子替她挡住溅来的苦茶，扇骨却在触碰到她指尖时轻轻颤了颤。
那里还沾着他今早偷偷帮她调的焦糖酱。
幽冥界主咳嗽两声，突然挥手让鬼差们抬出个雕花食盒：“既然甜党这么得民心……本座就勉强当个荣誉顾问。这是忘川河底的【回忆蚌珠】，烤成蛋挞应该不错。”
云酥眼睛一亮，刚要接过，晏无咎的剑穗突然缠住她手腕，剑穗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
正是三百年前她随手写给界主的甜品配方，边角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烤炉。
“原来界主大人偷偷攒着我的菜单？”
她戳了戳食盒上的糖霜花纹！
“那下次给您烤个‘幽冥特供棺材板’，里面夹忘川水冻的奶油如何？”
界主的袍袖一甩消失在雾气里：“愚、愚钝！记得给本座留三块焦饼干！”
黄泉路上的甜香越飘越远，云酥看着花解语递来的甜党令牌。
又瞅瞅晏无咎剑穗上新缠的糖霜丝带，突然想起孟婆喝奶茶时的笑容。
原来这万界的苦，从来都藏着等她来烤的甜。
而在往生门后，某个戴着斗笠的白发少年正舔着指尖的糖霜。
斗笠下露出的眼尾泛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云酥，你的焦饼干，还是那么甜啊。”
他掌心躺着半块焦饼干，背面刻着的“甜党永存”西个字，正随着心跳发出微光。
那是三百年前他偷偷藏起的，属于她的第一份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