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你把我刚腌的糖醋排骨放哪儿了？"
云酥踮着脚在万界摊车后头翻找，锅铲把儿磕得铜铃哐当响！
"昨天用因果簿残页换的百年野蜂蜜啊！再找不到顾客该掀摊子了！"
身着月白广袖的男子垂眸拨弄折扇，指尖却在袖底掐了个避尘诀！
方才这祖宗把半罐花椒面撒他道袍上时，他差点捏碎玉骨折扇。"在第三层抽屉。"
他声音冷得像昆仑山巅的雪，眼尾却瞥见云酥扒拉抽屉时，发间别着的糖核嫩芽晃出细碎金光。
这破摊子怎么又跟因果律扯上关系了？
花解语皱眉，忽闻天际传来鸾鸟鸣啭，抬头便见瑶池方向腾起七彩霞光，却混着股呛人的葱花味。
"快快快！云摊主今日限量供应瑶池仙鲫煎饼！"
赤脚大仙甩着拂尘狂奔而来，腰间玉牌"贪食"二字晃得人眼晕，"听说用的是不周山火山岩现烤的饼皮！"
"给我来三个！"托塔天王掀开黄金宝塔，里头跳出七个迷你哪吒抢着递玉简。
"要加东海龙王送的蒜蓉酱！上次没抢到蟠桃锅包肉，我娘至今不让我进南天门！"
云酥笑得见牙不见眼，铁锅往灶上一墩，猪油滋啦声响中撒把仙界特供玉米面。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今日新增隐藏菜单：太极八卦鸡蛋饼！"
她抄起竹蜻蜓在面糊里画圈，竟隐隐透出《周易》爻象金光，"加一元子可升级混沌初开款，内含鸿蒙紫气溏心！"
花解语袖中法器突然发烫，定睛一看，那些被卷进摊车法则的神仙们，头顶因果线竟都凝成了油条麻花状。
最离谱的是天蓬元帅，这厮边啃包子边往功德簿上记"今日救苦救难三回"，分明是用功德点换糖醋小排！
"警告你别乱看。"云酥忽然凑近他耳畔，热气裹着葱花味扑来。
"上次你偷学我用星辰碎钻当糖霜，害北斗七星少了颗角，文昌帝君的算盘珠子都气到人间当骰子了。"
男子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我只是在思考，为何你的法则烹饪总能让仙魔两道放下成见。"
他顿了顿，眼尾余光扫过云酥咬着木勺搅果酱的模样，喉结微动。
"比如此刻，魔尊座下黑无常正和寿星公抢最后一块桂花糖糕。"
云酥顺着他目光望去，果然见阴司令牌和寿桃在半空相撞。
她眼珠一转，抄起漏勺往锅里倒了把黑芝麻："这叫矛盾调和法则！就像煎饼果子里加松露，听起来离谱但香到跺脚！"
话未说完，天地忽然剧烈震颤。
西北方向雷云翻涌，九道金光劈开云层，为首女子身着王母法袍，手中昆仑剑却滴着不明褐色液体。
"云酥！"王母咬牙切齿的声音震得瑶池水倒灌。
"你昨日卖给七仙女的【养颜桃花酥】，为何让她们集体长出虬须？还有东华帝君？"
她剑锋一偏，指向正在摊车前排队的白发男子，"他现在见人就问【煎饼配茶颜悦色几分糖】是怎么回事？！"
云酥额头冷汗首冒，突然瞥见人群中闪过一抹玄色衣摆。那个总在她摆摊时暗中投喂的神秘男子晏无咎，此刻正站在雷云边缘，指尖缠绕着她眼熟的因果线碎片。
"等等！"她急中生智举起铁锅，"
王母且看这道新品：瑶池玉液佛跳墙！用您蟠桃园的千年桃胶当汤底，搭配..."
"搭配的是我阴司的往生莲？"
阴森嗓音从地底渗出，十殿阎王的虚影破土而出，手里攥着残缺的生死簿。
"云摊主，你可知用往生莲炖排骨，会让仙魔吃完后灵魂出窍逛鬼市？"
西周突然寂静。
云酥咽了咽口水，悄悄往花解语身后躲，却触到对方袖中硬邦邦的物件，分明是她今早藏的半块椒盐酥。
冷面心热的家伙，果然又在偷偷帮她藏零食。
"要不...咱们先尝后付？"
她干笑着掀开蒸笼，里头的包子突然集体蹦跶起来，每个褶子都渗出七彩霞光。
"看！会跳舞的庆功包！吃了能让人忘记烦恼哦..."
"够了！"
王母提剑斩来，却在剑锋触到摊车的刹那，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云酥瞪大眼，只见晏无咎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身侧。
掌心托着枚流转着阴阳鱼的糖核，正是她种在发间的那株嫩芽！
"此摊己与天道签订共生契约。"
男子声音低沉如古钟，黑袍上暗纹与摊车法则共鸣。
"若要强毁...王母可想过，这万界摊若崩塌，三界因果线会乱成何等模样？"
花解语折扇轻摇，眼底闪过异色。
他早该想到，这丫头能在仙魔两道间如鱼得水，背后何止是法则烹饪这么简单。
此刻摊车上空，竟隐隐浮现出类似河图洛书的纹路，而云酥正无意识地用锅铲在虚空中画着某种古老阵图。
"云摊主！"突然有人从天际坠落，竟是浑身冒烟的火德星君。
"快给我来份冰镇酸梅汤！方才吃了你卖的【三昧真火小烤串】，我丹田的火灵珠差点爆了！"
云酥借机溜到摊车后头，偷偷扯开衣领透气。
她摸到胸口挂着的残页吊坠，那是上次在幽冥界摆摊时，从忘川河底捡的。
此刻吊坠发烫，隐约映出"因果循环，食色性也"八个古篆。
"喂，花冰块。"
她戳了戳冷面男子的腰眼，趁对方发愣时塞了块刚烤好的栗子饼。
"帮我盯着点锅，我去后头给晏先生补个差价...他刚才用混沌法则救场，该收双份摊位费的。"
花解语捏着栗子饼无语凝噎，看着云酥蹦蹦跳跳钻进黑袍男子的阴影里。
忽然发现她发间的糖核嫩芽又长大了些，顶端竟结了颗米粒大的金色花苞。
天际雷声再响，这次却带着隐约的饭香。
王母看着眼前抢成一团的神仙妖魔，再看看自己剑尖挂着的煎饼碎，突然觉得这三界...好像比以前热闹多了。
"下不为例！"
她甩袖离去前留下狠话，却在转身时悄悄往袖口塞了块云酥新烤的蛋黄酥。
云酥蹲在摊车底下数玉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晏无咎的低笑："这次用我的法则挡灾，打算用什么付账？"
"唔...明天给你开小灶？"
她扒着车轮探出脑袋，眼睛亮得像撒了糖霜的麻薯。
"用先天一气当柴，给你炖碗能补元神的佛跳墙怎么样？"
男子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花苞："成交。但我要加个条件…！"
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下次摆摊，让我坐在你身边。"
云酥耳朵"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却见花解语冷着脸掀开帘子："云酥，你的焦糖布丁烤糊了。"
他顿了顿，递来块完好的栗子饼，"还有...别把尾巴露出来。"
"啊！"
云酥手忙脚乱按住身后突然冒出的狐狸尾巴，却不小心碰翻了装着鸿蒙紫气的罐子。
紫色烟雾中，她听见万界摊的铜铃发出清脆声响，隐约夹杂着某个熟悉的低笑。
远处，瑶池水倒映着漫天星斗，而某个神秘摊位的炊烟，正袅袅飘向九重天阙。
没人注意到，云酥刚才打翻的紫气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那是属于某个禁忌之地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