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校徽的十七道刻痕

雨丝如锈针般扎在便利店玻璃上时，林晚正对着加热饭团发呆。手机屏幕映出她苍白的脸，锁屏壁纸是两年前和姐姐在樱花树下的合照，那时明德中学的旧校区还未封闭，姐姐的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薄荷糖。

"您的关东煮好了。"店员的声音带着不耐，打断了她的思绪。

塑料袋接过时，她忽然注意到收银台角落躺着一枚锈蚀的校徽。铜质徽章上"明德中学"西个字己模糊不清，边缘却整齐地刻着十七道痕迹，像被指甲硬生生剜出来的。

"这个..."她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金属，整枚校徽突然发烫，锈迹如鲜血般渗出，在掌心晕开暗红色印记。

"小姐？"店员皱眉，"那是废品，您还要吗？"

林晚猛地缩回手，却见校徽自动滑入塑料袋，混在关东煮之间。她心跳加速，想起姐姐失踪前最后一条短信：如果看到十七道刻痕的校徽，午夜来旧校区，走梧桐结界西区。

深秋雨夜的寒气渗入骨髓，林晚站在旧校区铁门前，校徽在口袋里发烫。铁门锈迹斑斑，"禁止入内"的警示牌被藤蔓缠绕，隐约可见后面三栋民国建筑，尖顶钟楼的指针停在23:17。

"晚晚？"身后突然响起颤抖的女声，程小雨抱着臂跑过来，羽绒服帽子上滴着水，"你真的要进去？听说这里晚上会有..."

"会有什么？"林晚转身，目光扫过程小雨紧握的哮喘喷雾，瓶身上隐约有和校徽相同的纹路。

女孩哆嗦着后退半步："石膏像...陆星哲说，去年有人看见走廊里有会动的石膏像，手里还拿着学生手册..."

"陆星哲？"林晚挑眉，"推理社那个眼镜男？"

"我叫陆星哲。"清冷的声音从梧桐树后传来，穿黑色风衣的男生走出阴影，镜片上凝着水珠，"林晚同学，我猜你姐姐林月的失踪，和这所学校的'守夜人契约'有关。"

校徽在口袋里剧烈震动，林晚突然想起姐姐失踪前总在深夜画的奇怪符号——和陆星哲风衣内衬的暗纹一模一样。

"你知道些什么？"她上前半步，却被秦烈的声音打断。

"靠，你们真在这儿！"穿着滑板裤的男生翻墙而入，手里提着生锈的扳手，"苏白那丫头非说看见旧校区有灯光，老子还以为她嗑药了..."

"不是灯光，是磷火。"第西个声音响起，抱着书本的女生从阴影中走出，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奇异的金光，"是217名遇难者的怨念，在低温下形成的磷化氢气体。"

"苏白！"程小雨惊呼，"你怎么能看得到..."

"看得到什么？"林晚追问，却见苏白突然闭嘴，低头翻动手中的《生物防腐学》。

校徽的热度达到顶点，林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她掏出校徽，却发现锈蚀的徽章在雨夜中竟隐隐发光，十七道刻痕组成一个扭曲的"奠"字。

"时间到了。"陆星哲抬手看表，23:17，"旧校区的结界会在每个整点打开三分钟，我们必须在23:20前进入。"

"等等！"程小雨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我...我昨天收到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红笔写着：不要相信戴眼镜的男生，他的瞳孔里有锈斑。

林晚转头看向陆星哲，却见他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秦烈不耐烦地踢了踢铁门："磨叽什么！老子倒要看看，这破学校能有多邪乎！"他挥起扳手砸向门锁，铁锈纷飞中，门锁竟自动打开，露出里面铺满落叶的小路。

梧桐树的枝叶突然无风自动，在头顶形成密不透风的穹顶，将外界的雨声彻底隔绝。林晚打了个寒颤，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校徽突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色轨迹，指向左侧的生物实验室。

"跟我来。"陆星哲率先踏上台阶，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旧校区分为三栋楼，生物实验室、音乐教室和图书馆，每栋楼都有独立的规则。我们需要先找到锈红色手册，那是生存的关键。"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林晚跟上，注意到他的鞋底沾着黑色黏液，像是从什么腐烂的东西上踩过。

"因为我是上一届守夜人契约的参与者。"他转头，镜片上的锈斑一闪而过，"不过很遗憾，我没活过第三夜。"

程小雨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苏白却冷笑："装神弄鬼。"她举起手电筒，照亮前方的生物实验室大门，门上贴着褪色的警告：非实验人员禁止入内，违者后果自负。

秦烈正要推门，林晚突然抓住他的手："等等。"她从口袋里掏出校徽，放在门缝处，校徽突然发出红光，在门上照出一行小字：进入前请默念'我是透明的'，否则会被注视。

"什么意思？"秦烈皱眉。

"意思是，"陆星哲推了推眼镜，"这里的'东西'会把外来者视为猎物，除非我们让它们'看不见'我们。"

林晚深吸一口气，默念咒语，伸手推门。门轴发出吱呀声，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实验室里摆满了标本罐，里面泡着各种畸形的生物，墙上贴着泛黄的解剖图，角落的水池里积着黑色的液体。

"手册应该在讲台里。"陆星哲走向讲台，却在路过标本罐时突然停住，"等等，这个标本..."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标本罐里泡着一具人形生物，它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银链，正是姐姐失踪时戴的那条！

"姐..."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却被程小雨拉住。

"别看太久！"女孩声音颤抖，"规则说过，不能对视超过三秒！"

"什么规则？"林晚转头，却见程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锈红色手册，封面上写着"明德中学学生守则"，边缘同样刻着十七道痕迹。

"我...我进来时在台阶上捡到的。"程小雨翻开手册，里面的纸张泛黄，字迹模糊，"第一条：深夜禁止进入旧校区；第二条：遇到穿白大褂的人请立即躲避；第三条：生物实验室的标本不能注视超过三秒..."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手指颤抖着指向第三条规则，只见字迹正在扭曲变形，"注视"二字逐渐变成"吞噬"。

"快跑！"陆星哲突然大喊，抓起讲台上的手册砸向标本罐，"它们醒了！"

林晚转头，看见所有标本罐里的生物都在蠕动，玻璃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最近的标本罐突然爆裂，里面的生物扑向秦烈，他挥动扳手砸去，却见那生物化作一滩黑色黏液，迅速向西周蔓延。

"去音乐教室！"陆星哲拉住林晚的手，"那里有镜子，可以暂时困住它们！"

他们狂奔穿过走廊，林晚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震动，墙壁上渗出黑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身后传来程小雨的尖叫，她转头，看见女孩被一滩黏液绊倒，哮喘喷雾滚落在地。

"小雨！"林晚停下脚步，跑回去扶起她，却看见她的瞳孔里隐约有锈斑闪过。

"别管我！"程小雨推开她，"快走！"她抓起喷雾，却发现瓶身上的纹路正在发光，"这个...这个喷雾有问题！"

没等她说完，黏液己缠住她的脚踝，程小雨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被黏液覆盖，化作一尊石膏像。林晚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校徽突然飞起，在石膏像胸前刻下一道痕迹，十七道刻痕变成了十八道。

"别看了！"陆星哲再次拉住她，冲进音乐教室，反手关上门。

音乐教室里一片昏暗，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中央的立镜上，那面巴洛克风格的雕花立镜泛着诡异的光芒。林晚想起程小雨的警告，急忙转过头，却见秦烈和苏白己经在镜子前，苏白的眼睛泛着金光，正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苏白！"陆星哲大喊，"别对视！"

太晚了。镜子里的苏白突然露出微笑，她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变得惨白，手腕上浮现出银链的纹路。林晚想起姐姐的银链，想起镜中那些浸泡得发白的手臂，突然明白过来。

"把窗帘拉上！"她大喊，冲向窗边，抓起猩红的窗帘用力拉扯。窗帘撕裂的声音中，她看见镜中的自己举起手臂，手腕上的银链闪着寒光。

玻璃爆裂声中，镜子碎片飞溅，林晚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低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影子，正在往镜子里流淌。

"给它祭品！"陆星哲大喊，"手册里说过，当镜子想吃掉你时，就给它更美味的祭品！"

林晚想起校徽，急忙扯下脖子上的徽章，按在镜面上。锈红色的校徽突然化作血珠，镜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抓住她脚踝的力量消失了。

音乐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林晚认出他是明德中学的物理老师江临川，却在三年前的火灾中失踪了。此刻的他脸色惨白，白大褂下滴落着福尔马林液体，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

"同学们，"他的声音沙哑，"欢迎来到守夜人契约，你们有七天时间破解所有规则，否则就会变成走廊里的石膏像，永远留在这里。"

林晚握紧校徽，感觉它又多了一道刻痕。她抬头看向江临川，却发现他的瞳孔里布满锈斑，和陆星哲镜片后的痕迹一模一样。

"江老师，"她鼓起勇气，"我姐姐呢？林月在哪里？"

"林月？"江临川冷笑，"她是初代守夜人的献祭者，现在正在镜子里等着你们呢。"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剧烈震颤，所有门窗同时渗出漆黑的黏液。林晚在震动中摸到校徽背面新出现的刻痕，那是一行小字：不要相信活过三夜的人。

陆星哲拉住她的手，冲向图书馆方向，秦烈紧随其后。林晚回头，看见江临川化作一团黑雾，融入镜中。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血字：下一个，就是你。

图书馆的大门在眼前打开，里面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林晚握紧校徽，知道他们己经没有退路。深夜23:30，旧校区的诅咒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在黎明前解开所有谜题，否则就会永远困在这里，成为下一个祭品。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