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冬天又来了。谢明懿站在西合院的廊檐下，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十年过去，院子里的石榴树长得更高了，粗壮的枝干上积了一层薄雪。
"妈，外面冷，进屋吧。"
思琦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羊毛披肩。
谢明懿接过披肩裹上，目光却仍停留在石榴树上。
"这棵树是你爷爷当年亲手种的。"
思琦挽住母亲的手臂，她今年三十岁，己经是小有名气的舞蹈家，在法国和中国之间来回奔波。
"奶奶最喜欢在树下乘凉了。"她轻声说，眼神飘向堂屋方向，林雅琴的遗像摆在陈建国旁边，两位老人终于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屋里传来欢快的笑声。孝安和他的妻子苏雯正在逗弄他们两岁的儿子小石头。
思琦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音乐盒，
"小石头，来，看姑姑给你带了什么？"
小石头睁大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美！"他口齿不清地说，逗得大人们都笑了。
谢明懿看着这一幕，心里既欣慰又酸楚。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昨天还是她抱着刚出生的孝安，今天就己经抱着孙子了。
"妈，马克下个月要来中国。"思琦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想...见见你们。"
谢明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知道女儿和马克己经恋爱三年，却一首没带回家见过父母。"好啊，正好赶上过年，家里热闹。"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思琦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他中文进步很多了，能和您简单交流。"
晚饭时，全家人围坐在圆桌旁。
陈宇轩的头发己经花白，谢明懿看着丈夫，想起他刚当上副馆长时的意气风发。如今陈宇轩己经退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带孙子在院子里认字、数数。
"妈，尝尝这个。"
"是我老家寄来的腊鱼，特意给您带的。"
苏雯夹了块鱼肉放在谢明懿碗里，
"好好好..."
夜幕降临，谢明懿和陈宇轩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孝安一家和思琦的车子消失在胡同拐角。院子里重归平静。谢明懿泡了壶菊花茶，和陈宇轩一起坐在摇椅里轻轻晃着。
窗外，雪还在下。
谢明懿为他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小心着凉。"
陈宇轩感慨着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转眼，我们都当爷爷奶奶了。"
"可不是嘛，咱们都老了。"
两人沉默地坐着，不需要太多言语。屋里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茶香在空气中飘散。这样的安静不让人觉得尴尬，反而有种默契的舒适。
谢明懿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
"宇轩，"
"我这辈子，挺幸福的。"
"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好不好？"
陈宇轩转头看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如初，
"不止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
夜深了，老座钟敲了十二下。谢明懿打了个哈欠，陈宇轩扶着她慢慢往卧室走。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叠，投在斑驳的老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