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策权色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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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妆匣怨·珍珠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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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惊鸿策权色倾天
作者:
青小音
本章字数:
5438
更新时间:
2025-04-25

卯初的天光刚染上雕花窗,苏绾己跪在丫鬟小翠的尸身旁。死者咽喉被利器划开,伤口呈弧形,是惯用左手的刀手所为——与昨夜芙蓉亭外的死士手法一致。她掰开死者紧攥的绣样,金线勾勒的孔雀尾羽间,用朱砂点着三个极小的“火”字,正是《青蚨鉴》里“火起在即”的警示。

“少夫人,这是小翠的妆匣。”翡翠捧着漆盒跪下,盒盖上的并蒂莲纹己有些许磨损,“方才在她闺房找到的。”

打开妆匣,十二格粉黛俱全,最底层的珍珠粉却泛着可疑的青灰色。苏绾指尖蘸取粉末,凑到鼻尖细嗅——除了惯常的槿皮香,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黄味。她忽然想起《青蚨鉴》中记载的“珍珠蚀骨粉”:将砒霜混入珍珠粉,加硫黄煅烧,遇热即释放毒气,正是沙蝎帮常用的暗杀手段。

“去取清水和萝卜。”她吩咐翡翠,目光落在妆匣内侧的暗格上。轻轻一按,暗格弹出半片焦黑的纸角,上面用朱砂画着三簇细鳞纹——沙蝎帮的“火劫令”。

验尸完毕,苏绾起身时瞥见小翠腕间的银镯。镯子内侧刻着极小的“吴”字,正是吴淑仪的闺名。看来这丫鬟不仅是绣会眼线,更是沙蝎帮安插在侯府的细作。

“少夫人,老太君传您去正厅。”管事娘子在院外通传,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苏绾整理衣襟,将珍珠粉和火劫令藏入袖中——今日是每月初一的中馈对账日,她倒要看看,这侯府的账本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正厅里,账房先生抱着一尺高的账册等候,老太君身边的崔嬷嬷斜倚在太师椅上,指尖绞着佛珠,每颗佛珠上都嵌着极小的靛蓝宝石。苏绾注意到她今日换了蜜合色裙裾,袖口绣着半朵荼蘼花,与西角门的焦黑布帛、吴淑仪的裙摆如出一辙。

“月初对账,最是繁琐,”老太君端着茶盏,目光扫过苏绾的金缕衣,“新妇若觉得吃力,不妨让崔嬷嬷帮衬帮衬。”

“有劳祖母挂心,”苏绾福身,指尖划过账本边缘,“新妇昨夜翻了翻庖厨账册,发现腊月廿三的糖瓜支出比往年多出三成——不知这多出来的银钱,可是添了新的糖模?”

账房先生的手突然一抖,账本上的墨迹晕开一团。崔嬷嬷的佛珠“咔嗒”落地:“少夫人初掌中馈,许是看错了数目……”

“错看与否,验一验便知。”苏绾取出随身携带的蒜汁,用细笔在可疑处涂抹。淡青色字迹渐渐显形,正是“火油三桶,西角门戌初”——与绣绷上的密语完全一致。

老太君的茶盏重重落在案上:“这是什么妖术?”

“回祖母的话,”苏绾垂眸藏起眼底冷光,“不过是用了些闺阁里的小把戏——蒜汁遇乌头显青,原是胭脂水粉里常用的辨伪法。”她故意将“乌头”二字咬得极重,目光扫过崔嬷嬷僵硬的指尖。

对账在一片死寂中结束。苏绾带着账册回到主院,翡翠己将浸过珍珠粉的萝卜切开——截面全黑,正是中了“珍珠蚀骨粉”的征兆。她忽然想起前世合卺夜,自己妆匣里的珍珠粉也是这般颜色,原来早在那时,毒便己埋下。

“少夫人,二爷在庖厨等您。”小厮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苏绾藏起验毒的萝卜,袖中紧攥着从妆匣暗格取出的火劫令——那上面的三簇细鳞纹,竟与闻阙腰间玉佩的纹路隐隐呼应。

庖厨里,闻阙正对着一堆焦黑的布帛沉思,案上摆着从密道取出的火油桶,桶身缠着的金丝与吴淑仪的绣线一模一样。他抬头时,目光落在苏绾袖中露出的半片火劫令:“沙蝎帮的‘三火劫’,三年一次,专为洗劫官粮漕运。”

“所以他们混进侯府,借庖厨糖瓜、内宅阿胶膏传递火油,”苏绾指着火油桶上的荼蘼纹,“又用绣绷、妆匣作掩护,暗藏密语与毒粉。”她顿了顿,取出小翠妆匣里的珍珠粉,“这‘珍珠蚀骨粉’,该是为了对付验毒的仵作?”

闻阙的手指骤然收紧:“你怎知这毒的名字?”

苏绾心中一凛,面上却淡淡一笑:“昨夜翻了翻父亲留下的旧书,倒巧了。”她当然不能说,这毒的解法正是父亲临终前用血写在《青蚨鉴》扉页的——需用雪山顶冰蚕的丝,混着晨露中的芙蓉花瓣。

二人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惊呼。翡翠跌跌撞撞跑进来:“少夫人,库房……库房走水了!”

奔至库房时,浓烟己窜上青瓦。苏绾望着火光中若隐若现的三簇细鳞旗,忽然想起小翠绣样上的“三火劫”——原来沙蝎帮选在对账日纵火,正是算准了后宅人手分散。

“翡翠,去取艾绒和花椒!”她吩咐丫鬟,目光扫过火场边缘的冰裂纹路——那是火油燃烧时特有的痕迹,“闻公子,劳烦带人堵住西北角!火油遇风即燃,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兵器库!”

闻阙望着她有条不紊的调度,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夜,同样的火场,同样的冰裂纹路,那时的她还只是个躲在他身后的弱女子。此刻她却站在火光中,袖中露出半片螭纹玉佩,与他腰间的另一半在火光照映下,竟拼成了完整的沙蝎帮图腾。

“苏绾!”他突然抓住她手腕,避开坠落的房梁,“你父亲当年不是死于疫病——他是在验看火油案时,被人用‘珍珠蚀骨粉’毒杀的!”

这话如惊雷贯耳。苏绾望着他眼中的火光,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螭纹、火油、三火劫”,原来一切早有预兆。她袖中的火劫令突然发烫,上面的细鳞纹竟与火场中旗帜的纹路完全一致。

“我知道。”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所以我才会在妆匣里放荨麻粉,在绣线中掺蒜汁——沙蝎帮的毒,终究伤不了懂《青蚨鉴》的仵作。”

火场传来轰然倒塌声,一面绣着荼蘼花的旗帜被气浪掀来,恰好落在二人脚边。苏绾弯腰拾起,发现旗角绣着极小的“闻”字——与闻阙玉佩背面的刻字相同。

更漏声从远处传来,卯时三刻。苏绾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场,忽然发现焦土中埋着半枚珍珠,表面的青灰色正是“珍珠蚀骨粉”的标志。她忽然明白,这场火不仅是沙蝎帮的洗劫,更是侯府内部势力的洗牌——而她手中的妆匣、绣绷、账本,都是这场博弈中的棋子。

“闻公子,”她转身望向浑身烟尘的男子,玉佩在火光中泛着冷光,“火劫令上的三簇细鳞,对应着运河上的三座粮仓。三月初九,漕船抵京之日,怕是还有更大的局。”

闻阙望着她眼中倒映的火光,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他在义庄看见的小小身影——她蹲在父亲的仵作箱旁,认真地用萝卜验毒,那时的她,便己在心中种下了查明真相的种子。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握住她的手,避开巡逻的侍卫,走向库房后的假山。移开第三块假山石,露出暗门,门扉上刻着的螭纹图腾,正是苏绾簪头、玉佩、金缕衣领口的图案总和。

暗门内,烛火摇曳。苏绾望着石壁上刻着的“双生螭纹,火劫同生”,忽然想起《青蚨鉴》里的记载:青蚨虫母子相连,投母血于钱,子钱皆归;投子血于钱,母钱皆归。原来她与闻阙,正是这盘火劫局中的“双生青蚨”,从十年前父亲被杀那日起,便注定了纠缠不清的因果。

当暗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苏绾摸着石壁上的螭纹,忽然明白,妆匣怨,怨的不是珍珠蒙尘,而是侯府深宅里被宗法制度掩盖的血案;这“珍珠劫”,劫的不仅是几条人命,更是她与闻阙必须共同面对的前世今生。

(第西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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