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却掩不住那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苏燃停住脚步,指尖悄然扣住袖中藏着的钢笔——那是改装过的暗器,笔尖藏着辣椒粉。顾淮之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墙角的监控,低声道:“摄像头被破坏过,三分钟前。”他的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从黑市弄来的伸缩警棍。
病房门半掩着,算盘珠子的碰撞声传来,节奏却异常怪异。苏燃眉头微蹙,侧身贴向门缝。顾淮之凑近,呼吸轻拂她耳畔:“听着像俄语数字。”他在华尔街混过,对各国语言的数字韵律有些敏感度。苏燃点头,推开了门。
“妈,我来了。”苏燃尽量让声音柔和。床上的女人转过头,眼神浑浊却闪过一丝锐利。苏燃注意到床头的《俄汉词典》,书页间露出半颗算盘珠。她伸手去碰,顾淮之突然抓住她手腕:“等等。”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紫外线灯一照,算盘珠上竟有淡淡血痕,凝成细小的“1998”。
“1998年,正是你母亲出事那年。”顾淮之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泛黄的文件,“我在档案室找到的,苏氏集团当年的海外投资档案,关键部分用俄语标注,翻译过来……”他顿了顿,“账户名是‘СУ-МИНГ’,苏明。”苏燃瞳孔微缩:“二叔的名字!”
突然,床上的母亲剧烈咳嗽,枯瘦的手抓住苏燃的胳膊,在床单上划动。顾淮之立刻凑过去,手机翻译软件快速运转:“她说‘密码’,还有通风口!”苏燃几乎同时跃起,踩上窗台,扒开通风口铁网,摸出本黑色笔记本。
翻开的瞬间,纸张发出脆弱的声响。“1998.11.15,第一笔资金转入,账户СУ-МИНГ……”苏燃用俄语念出,指尖发抖。顾淮之盯着字迹间的暗红斑点:“这是血,当年的血迹。还有这图案——”他指着内页的船锚插图,“俄罗斯黑帮‘北海之锚’的标志,专门做洗钱和走私。”
走廊传来重物倒地声,紧接着是皮靴的踏步声。苏燃迅速将笔记本塞进内衣,顾淮之己抄起病床旁的金属痰盂,扣在门把手上。“来了。”他低声道,“老办法,我主攻,你找机会冲出去。”苏燃却摇头:“一起。”她摸出两颗算盘珠,藏在指缝间。
门被撞开的刹那,痰盂落地发出巨响,顾淮之如猎豹般扑向为首的保镖,警棍挥出风声。苏燃扬手,算盘珠如利箭射出,精准命中另一个保镖的眼睛。“走窗户!”顾淮之喊道,一脚踢翻椅子。苏燃翻窗时,藤蔓划伤手臂,她咬牙抓住顾淮之递来的手,借力落地。
逃进停车场,顾淮之启动装甲车,后视镜里保镖们追出。“坐稳!”他猛踩油门,车尾部喷出改装过的烟雾弹。苏燃翻开笔记本,突然一张照片飘落。顾淮之拾起,脸色瞬间凝重——照片里,年轻的母亲与顾淮之站在货轮前,船身编号“07”清晰可见,母亲手中拿着本俄语书,面带微笑。
“当年你母亲教我俄语时说,”顾淮之喉结滚动,“真相藏在数字里……现在看来,也藏在这船锚的锈迹里。”苏燃望着照片中母亲的眼睛,那目光仿佛穿透二十年光阴:“她在暗示我们。顾淮之,当年的洗钱案,还有走私,都和这艘船有关。”
顾淮之发动车载电脑,输入船锚图案:“己联网搜索相似标识。另外,笔记本上的俄语数字,可能是密码。”苏燃点头,指尖划过照片:“还有这算盘珠,母亲用血写‘1998’,是在提醒年份。但为什么用俄语……”她突然愣住,“对了!1998年中俄有笔大交易,涉及消防器材出口,母亲当年是翻译!”
顾淮之敲键盘的手顿住:“如果走私的是消防器材外壳,里面藏毒品或武器……你母亲被迫记录,所以用俄语混淆视线。”苏燃握紧拳头:“二叔他们,不仅洗钱,还借消防器材走私!这就是母亲昏迷的原因,她想揭露真相!”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飞速后退。苏燃望着笔记本上的俄语字母,又看向顾淮之:“还记得你说真正的守护者是刀刃?现在,这把刀该出鞘了。”顾淮之转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一起。”
此刻,装甲车后备箱里,母亲的算盘珠与顾淮之的军犬牌静静相靠,算盘珠上的血迹与军犬牌的编号“07-02”,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诉说二十年前未竟的故事。而前方,更大的风暴,正等着他们去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