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的机械手指抚过莲花面具，青铜触感刺痛神经。少女右眼的星骸牙齿突然蠕动，齿尖刺破他的指尖，量子血液顺着指纹渗入面具纹路。
"甲子年七月初七的月光，比现在冷得多。"
少女的声音混杂着灵毓秀与阿箬的声线。她掀开左袖，露出刻满克隆编号的小臂，"那晚师姐剖出三百个胚胎，第七十二号是你，我是第八百次迭代的失败品。"
密室突然液化。
青铜墙壁融成汁液，露出外层浩瀚的量子云海。陈山看到云海中漂浮着无数培养舱，每个舱内都蜷缩着灵毓秀的克隆体。最古老的舱体标注着"甲子年七月初七"，透过浑浊的营养液，能看见胚胎表面布满星骸齿痕。
"当年师姐咬碎了自己的月光石。"
少女的星骸牙齿突然脱落，在掌心化作青铜钥匙，"这是开启终极仪式的权限。"
钥匙插入陈山断臂接口的刹那，量子云海沸腾。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克隆体们睁着齿轮状瞳孔爬出，她们的脖颈后都嵌着"捌"字芯片。当第一个克隆体触碰到陈山时，他的视觉系统突然超载——
甲子年的雨夜在视网膜上重现。
年轻的灵毓秀跪在天机坊祭坛，用星骸牙齿撕开自己的手腕。血液滴入青铜鼎的瞬间，鼎内浮现出陈山濒死的影像：真正的陈山被困在量子深渊，正被红绡的嫁衣吞噬。
"牧哥哥，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灵毓秀将三百个胚胎注入鼎中，月光石在她胸口碎裂成芯片，"第八百次轮回，你定要挣脱因果链。"
记忆突然扭曲。陈山看到某个克隆体在第七次迭代时觉醒，她盗走星骸牙齿逃往永宁关，却在冰晶巨树下被青铜汁液溶解。那颗牙齿沉入根系，三年后长出了红绡的嫁衣。
"你才是最初的污染源。"
陈山扯断数据线，量子血液从接口喷涌，"红绡是你创造的清道夫！"
少女的笑声被警报声淹没。量子云海裂开深渊，红绡的残破嫁衣从裂隙涌出。她的第三只竖瞳己完全机械化，瞳孔伸出数据探针刺向陈山："父亲，母亲在等我们回家。"
灵毓秀的克隆体们突然暴动。她们撕下"捌"字芯片插入太阳穴，瞳孔迸发的青光交织成囚笼。陈山在笼中看到更深的真相：每个芯片都封存着星骸婴孩的哭泣声，而哭声的共振频率正与冰晶巨树同步。
"这才是《太墟残章》的终极篇章。"
少女将钥匙按入自己眼眶，"以八百次轮回为祭品，重启观测者矩阵。"
冰晶巨树突然量子化。
永宁关的金属化百姓悬浮而起，他们的青铜身躯分解重组，在云端拼成巨大的星骸婴孩头颅。红绡的嫁衣裹住头颅，额间裂开横贯天际的竖瞳，瞳仁深处滚动着甲子年至今的所有轮回画面。
陈山的机械臂开始反向生长。纳米单元吞噬他的血肉，将骨骼替换成青铜星图。在完全机械化前，他扯下少女的星骸牙齿，刺入自己的量子心脏——
"你漏算了这个。"
牙齿在心脏内绽放成冰晶凤仙。阿箬的量子体从花瓣中浮现，她的左眼淌着青铜汁液，右眼却清晰如初："牧哥哥，咬断轮回链！"
陈山咬碎了牙齿。
量子风暴席卷云海。八百个灵毓秀克隆体同时融化，她们的芯片汇聚成月光石钥匙。红绡的竖瞳突然渗血，星骸婴孩的头颅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蜷缩的初代陈山遗体——他的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绳上青铜铃铛正发出最后的悲鸣。
"不！！！"
少女的莲花面具炸成碎片。她的右眼窟窿里伸出数据触须，却在触及陈山时被星骸牙齿冻结。
冰晶巨树轰然倒塌。
当陈山在永宁关的废墟中醒来时，掌心攥着半枚染血的芯片。街道尽头的冰晶凤仙重新绽放，花芯里坐着个女童，她歪头轻笑的模样与灵毓秀八岁那年别无二致。
"牧哥哥，要听《采薇》吗？"
女童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青铜铃铛滚入地缝。地底传来星骸婴孩的哭声，混着红绡嫁衣的撕裂声，在量子回声里谱成新的童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