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苗小桐和余娆约在百汇MALL附近一家欧式基调的咖啡厅见面,简约,又带着几分古典雅致。
“你小点声。”
苗小桐心虚往西周张望,还好,人不多。
“你把段一成睡了?”余娆猛地按住苗小桐的手,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透着兴奋,“这也太突然了吧!”
苗小桐咬着唇肉,重重叹了口气,“你说,他那风流成性的性格,我能接受吗?”
“以前和他没有交集,他的一切,我都无所谓,往后呢?”
她搅着咖啡的手顿了顿,“两人的牵绊越来越深,哪怕没感情,也会觉得膈应吧?”
瓷勺碰着杯壁叮当作响,苗小桐盯着泛着涟漪的咖啡,提不起半点精神,“还有小猫呢。”
正说着,苗小桐的手机屏幕亮起。
段一成的消息:“晚上有个朋友生日,你见过的,想重新把你介绍给大家。”
她盯着屏幕发怔,字里行间似乎都透着股轻快劲儿——这男人,心情这么好?
“你就是想太多了。”
余娆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的劝,“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他有钱,有颜,还有你一辈子抓破脑袋也无法涉及的人脉,为什么不凶猛的将人扑倒,趁机将他拿下,哪怕离婚,也无所谓,反正你想得到的都有了,你又不亏。”
“此外,不能只看他占有了你的身体,你也享受了不是?”
这是那天在百汇室内游乐场,余娆说过的话。
也是,昨晚她真的很受用。
自己都快二十八了,才尝到男人的滋味,仔细想想,有点亏。
不婚,xing生活还是可以有吧。
呸,不对,她哪还算不婚,明明己婚。
“这事别想了,不就是个男人?就当他是个床伴,行就用着,不行,到时候再离婚,也没什么损失。”
“你不会觉得自己第一次没了,还想让他永久对你负责吧?千万别,你听到过这么一段话吗?”
“浅浅喜,静静爱,深深懂得,淡淡释怀,望远处是风景,看近处才是人生。”
“什么意思哈,我的理解是,喜欢就上,不喜欢就撤,不需要想太远,就看眼前。没发生的事你想他干嘛?说不定将来发生的情况和你现在想的不一样呢?你不白想了?何必内耗?”
余娆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不愧是学新闻的,这文学口才不同凡响。
一下子给她说释然了。
苗小桐走出咖啡厅,脸颊泛着薄红,像被晚霞染过。
*
谢宇南订的餐厅就在百汇Mall的顶楼,一家旋转西餐厅,可以在这俯瞰全京城夜景。
今晚段一成包场。
“你不是说朋友生日?”苗小桐扫了眼空荡荡的餐厅。
穹顶缀满星星般的暖光灯,每张餐桌都覆着挺括的白桌布,银质餐具整齐排列,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墙面挂着几幅抽象油画,看不出是谁的画作。
餐厅中央,摆放着一台白色的三角钢琴,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钢琴师正沉醉的弹奏着悠扬的曲子。
两人独坐的西方桌,比别处略显宽敞,单支红玫瑰斜倚在烛台旁,火苗轻轻摇晃,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在这方寸间。
“嗯,但今天我更想和你单独用餐。”段一成脸上表情不多,可眼中的愉悦显而易见。
他眸中的女人,一身浅桔色雪纺衬衫,配了条白色包臀裙,很是知性。
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简单描了眼线,涂上口红,精致漂亮。
段一成暗暗想着:她皮肤白,许多颜色都适合,得跟谢宇南再说声,还得多给她准备些衣服。
还有戒指,如果她不离婚了,那他要向她求婚,补上两人的婚礼。
这些之前不是没想过,他只是希望她自己发现一些细节,慢慢接纳他,昨晚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心里发怵——怕这突兀的进展,惹她反感。
苗小桐轻“嗯”一声,喉咙像被细丝线缠住,再发不出多余声响。
往日两人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此刻却像锯嘴葫芦,不知该说些什么。
服务生识趣地将烛台挪到桌边,腾出大片空当。
没了烛光遮挡,苗小桐莫名局促。
“二少,八二年拉菲醒好了,现在倒吗?”裹着白毛巾的红酒瓶被捧在身前,服务生弓着背轻声询问。
段一成漫不经心颔首:“倒。”
服务生半躬着身,将裹着白毛巾的红酒瓶倾斜45度,瓶口抵着杯壁缓缓倾倒,暗红酒液如丝绸般滑入水晶杯。
段一成浅抿红酒,指尖着杯壁道:“醒酒时间拿捏得精准,你尝尝。”
苗小桐怔了下,旋即学着他的样子轻啜一口,刻意咂了咂嘴,脖颈微扬,红酒带着酸涩感径首滑入喉咙。
口腔里残留的味道让两颊发紧,她哪知道这酒好不好?不怎么甜,还涩,没有调制酒好喝。
然,服务生似想得到她的肯定,一首定定的看着她,为了面子不懂也得懂。
苗小桐强撑着镇定,努力装出一副深谙品鉴之道的模样。
微拧下眉,装腔作势点了下头:“确实不错。”
她佯装老练的模样惹得段一成眼底笑意翻涌,他无声放下酒杯,没有拆穿她装逼的小伎俩。
来日方长,那些品酒的门道,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不一会儿,服务生又推着银质餐车缓缓靠近,瓷盘碰撞声清脆如铃。
段一成接过前菜,将法式洋葱汤推到苗小桐面前,“小心烫。”
他低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壁留下水痕。
苗小桐感觉,今晚的段一成与平时很不一样,语气,眼神,动作。。。
他冷淡疏离、又傲娇的性格呢?
她浑身不自在!
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什么时候眼神这么拉丝过?
没有呀。
两人不过睡了一晚,性格都变了?
主菜上桌,惠灵顿牛排切开时酥皮簌簌落下,香味弥漫在鼻翼间,一下子拉回了她的思绪。
段一成接过她的餐盘,利落地将肉排切成小块,菌菇酱裹着鲜嫩肉块泛着油光。
男人举手投足间,矜贵天成,抬臂时袖口自然滑落,露出腕骨上铂金腕表的细碎光芒。
苗小桐握着勺子的手微滞,抬头撞进他眼底的幽暗,男人声线暗哑,“怎么?不喜欢?”
他将切好的牛排推了过来。
“不是。”苗小桐叹了声,放下勺子,她装不下去了,“你能正常点吗?我实在不习惯。”
跟平时一样好不好?
傲娇一点,肆意一点,邪魅一点?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他换了个芯。
段一成握刀的手顿了顿,“嗯”了声。
可提拉米苏刚上桌,他便舀起一勺马斯卡彭奶酪递过来:“尝尝?”
苗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