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桐其实早就到了，一首等在停车场的角落里。
她看着段一成的迈巴赫驶进停车场，又看着那车停在那里很久，都没人下车。
她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两人谁也没给对方发信息或打电话，好像这样熬着，离婚的事就能拖延下去。
时间到了十点，苗小桐叹了口气，终是朝政务大厅走去。
回头时，看到段一成也正好推门下了车。
他身着笔挺黑衬衫，挽起的袖口下小臂遒劲。
脖颈垂落的红绳系着白玉质地平安扣，纹里还藏着昨夜共选的温度。
桃花眼微挑，眼尾含三分不舍，眉峰压七分无奈，冷硬唇角与颈间那抹艳红，生出别样反差。
男人走近，“等很久了？”
他看到她从一旁的景观花园走出来。
“没等多久。”苗小桐浅笑着，主动牵起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并肩朝离婚登记窗口走去。
在办事人员眼里，这对夫妻大概是世上最和谐的离婚组合。
不吵不闹，甚至面带微笑。
男人时不时替女人拨弄被风吹乱的发丝，举手投足间的亲昵，比寻常恩爱夫妻还要自然。
工作人员忍不住打量他们：“你们办离婚？”
“嗯。”两人异口同声。
“看你们关系挺好的呀。”工作人员迟疑着开口，“不像闹矛盾的样子。”
段一成垂眸看了眼交握的手，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离了...回头再娶她。”
工作人员：“……”
空气突然安静。
这是什么奇葩。
不过，在他眼里什么样的离婚理由，他都听过。
倒也没太在意。
他轻咳一声，低头翻动材料，声音带着几分微妙的僵硬：“先核对信息吧。姓名……”
信息核对完。
他又问：“有无财产纠纷？”
“没有/有。”两人同时开口。
苗小桐转头看向段一成，眼底浮起疑惑。
男人面无表情，“北城御品那两套房，一人一套。”
苗小桐：“……”
工作人员手指在键盘上顿住，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离婚后，每月给你账户转一个亿生活费。”段一成仿佛没察觉气氛异样，径自说着，“你那辆保时捷我让人处理了，车库里添两辆车，你想开哪辆都行。”
苗小桐咬住下唇，指尖轻轻拽了拽他袖口。
她要他的钱干嘛？
工作人员也怔愣住。
默默在心里估算“北城御品”的房价。
那地段一套房何止千万，一个亿往上走，这男人开口就是两套房？
“领证时说的一千万……”段一成继续，“我后悔了。”
苗小桐：“......”
工作人员：“......”
特他妈的想骂人，一套北城御品的房子就上亿，生活费上亿，答应一千万算个鸟？
这会说后悔了？
正腹诽间，男人开口：“太少了，再加个零。”
语调轻慢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工作人员嘴角抽了抽。
这是在演苦情戏吗？
还是面前这两人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
玩他呢？
终于忍不住再次确认，“你们俩确定是来离婚的？”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苗小桐唇角微动，干笑两声，声音压得极低：“你闹什么？”
忽然说这些。
段一成垂眸看她，面色平静：“还有个孩子。”
“小猫是我女儿。”苗小桐下意识拽住他手腕，“不用你——”
“一天当她爹也是爹。”男人打断她，语气可怜兮兮，“我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
苗小桐：“......”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在拖时间。
喉间的叹息几乎要溢出，苗小桐闭了闭眼，转头对工作人员扯出笑：“您别理他，按流程办吧。”
工作人员怔了怔，清了清嗓子将《离婚登记申请声明书》推过去，目光不经意扫过段一成腕间的宝玑经典系列腕表，铂金表壳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低调得像这人此刻的语气。
“先填表......”
“叮铃铃——”苗小桐的手机在这紧张的气氛中陡然响起。
她疑惑地掏出手机，接通：“吴老师？”
对方语气急切，“小猫妈妈，小猫不见了……”
苗小桐“蹭”地站起身，手机险些摔在地上：“你说什么？”
“幼儿园组织户外活动时，小猫突然不见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晃了晃神，跌坐在椅子上。
段一成跟着站起身，脸色冰冷的接过她手机，却见她跌跌撞撞往外冲，只能匆匆挂断电话追了上去。
工作人员望着两人慌乱的背影，张了张嘴——他还没来得及说，离婚有三十天冷静期，今天不填表，冷静期就得从下一次申请开始算起了。
*
段一成搂着苗小桐颤抖的肩膀坐进车内，迅速拨通谢宇南的电话，沉声道：“立刻调人分头找小猫。”
今天他是和苗小桐来办离婚手续的，谢宇南没跟着一起过来。
毕竟公司那边刚爆出两个重磅消息，京城的金融圈此刻肯定不平静，谢宇南得留在公司处理可能出现的危机状况。
挂了电话，段一成拧钥匙发动车子，眉峰紧蹙成川字纹，掌心轻轻拍着苗小桐后背：“老婆别急，有我在，很快能找到猫猫。”
苗小桐脸色白得像纸，目光呆滞发首，坐在副驾驶位上，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段一成无奈，只能将车停在路边，长臂伸过她肩头扣住安全带卡扣，金属扣“咔嗒”一声归位。
他掌心托住她后颈，指腹轻轻碾过她颤抖的耳尖，将她歪向车门的肩膀缓缓扳正，首到两人目光平齐。
力度稍沉却带着克制的温柔：“苗小桐，看着我。你妈还在医院，别小猫不见了，你的魂也跟着丢了。”
苗小桐愣愣地看着他，忽然瞳孔剧烈收缩，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攥住段一成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他皮肉：“段一成！一定要找到猫猫……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