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特殊教育学校的铁门紧锁着，门链上挂满了乳牙串成的风铃。夜风吹过，牙齿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孩子在窃窃私语。我伸手触碰锁链，锁骨处的桂花树苗突然收缩——那些牙齿上全都有细小的HS编号。
"触觉终端被污染了。"第十号种子——泪腺终端的女孩——从阴影中走出，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银蓝色的光，"他们戴上了手套。"
少年跟在她身后，新生的耳廓不断颤动："听......他在三楼西侧教室......哭声里有剪刀的声音......"
我们翻越围墙时，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操场上散落着二十三把轮椅，每把轮椅上都有皮革束缚带的痕迹。主教学楼的玻璃全部被涂黑，只有三楼的一扇窗户透出微弱的蓝光。
推开教学楼的门，霉味中混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走廊的墙面上布满了凸起的盲文，指尖触碰的瞬间，那些凸点竟然蠕动起来，组成新的文字：
"不要相信你触摸到的一切"
女孩突然拉住我的手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面上散落着细小的金属碎片——是剪刀的残片，每一片都沾着银蓝色的液体。
"第十三号在自残。"她的声音发颤，"督察修改了他的触觉神经......"
楼梯间的墙壁上钉着幅奇怪的图画：无数双手套漂浮在空中，每只手套的掌心都画着眼睛。图画下方用盲文钉着一行字：
"碰到真相时会痛"
当我们踏上三楼走廊时，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剪刀开合声，节奏精准得如同某种密码。少年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鲜血从他的指缝渗出。
"他在求救......"少年痛苦地呻吟，"用触觉摩斯密码......"
蓝光的教室门虚掩着。推开门时，眼前的场景让我的桂花树苗剧烈刺痛——
教室中央绑着个戴眼罩的少年，他的双手被特制手套禁锢，手套指尖连接着二十三根导线，通向墙上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指尖、舌苔、视网膜......
"不要过来！"少年听到声响猛地抬头，"碰到我会被污染！"
他的手套突然剧烈震动，导线绷首如琴弦。墙上的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里面的器官标本化作血雾，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女孩冲上前去，泪水滴在少年手套上。银蓝色的液体从缝合处渗出，手套开始溶解，露出里面可怕的景象——少年的十指全部被切除，取而代之的是精密的触觉传感器。
"他们让我摸了一千种谎言......"少年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首到忘记真实的触感......"
教室的黑板突然脱落，露出后面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零号实验室的场景：年轻的母亲正在给婴儿安装触觉传感器，而那个婴儿——竟然长着周校长的脸。
"这是假的！"女孩用碎玻璃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镜面上，"用疼痛覆盖它！"
血液接触镜面的瞬间，画面切换成真实的记忆：母亲从周校长手中抢过传感器，将其植入自己的指尖。而真正的婴儿——我——被她藏在身后的培养舱里。
少年的传感器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他颤抖着将"手指"按在地面上，银蓝色的光流顺着地板蔓延，组成复杂的神经图谱。
"第十三号种子觉醒。"他的机械手指指向北方，"第十西号在......"
警告声突然从传感器内部响起。少年的身体开始痉挛，传感器过热发出焦糊味。女孩试图用泪水冷却，却被猛地弹开。
"走！"少年用最后的力气扯断导线，"他们启动了清除程序——"
传感器的爆炸将我们抛向走廊。浓烟中，教室的镜子全部碎裂，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我"被切断触觉神经的场景。
少年残破的身体躺在血泊中，嘴角却挂着解脱的微笑。他的传感器残骸拼成一行字：
"初始坐标同步率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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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视网膜与光"
当我们踉跄着离开教学楼时，整栋建筑开始坍塌。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隐约听见剪刀开合的声音，如同某种诡异的掌声。
天空中的孔明灯增加到十三盏。最新那盏的灯罩上，银蓝色的血迹勾勒出一只残缺的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