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经很深了,风将众位将士的铠甲吹的冰冷,在雪夜里泛着寒光。
陈军齐整划一的列队而站,停留在山腰的山道上。
前方两道影子打的激昂火热。
塔塔公主的绒帽被长枪刺破挑飞,卷曲性感的发辫垂散在肩头,衬的那张美艳的面孔愈发风情。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惜,陈子骁心里的美人只有一个。
但不是她。
长鞭一甩再次缠绕在陈子骁的长枪上,与之僵持半晌,持枪的手忽然脱力,任由长枪被鞭子甩飞,使得她向后退去。
陈子骁疾步上前,揪住她的长鞭往身前一拖。
另一只手己经迅速的扣上了塔塔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按倒在雪地上。
他的手劲奇大无比,塔塔一时间被掐的难以呼吸,面色痛苦。
看着他面容如此俊美多情,心却冷的像块冰石,面对这样的美人竟毫无动容。
殊不知陈子骁心中有股愤恨难以发泄。
一想到林素素因他们的人而落入窘境,他的心就揪的生疼。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意气用事,将身下的人掐的断气。
一个隆川人见状丢了手里的武器猛的跪冲上前,嘶声求饶:“不要!不要!!”
“求你放了她!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们答应退兵!”
仅存的一丝理智被抓回来,无限放大。
陈子骁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隐藏起那股危险的情绪,缓缓松开了手。
塔塔险些陷入眩晕,当下躺在雪地上好半晌才缓缓动了动腿,坐起了身。
她抚着脖颈,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冰冷的气息进入嗓子里,刺激的她瞬间清醒。
“我输了......”
看着一旁身姿颀长的男人,她缓缓地说。
从陈子骁放生她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晓,此人不是为胜负而战。
若是为胜负而战,方才只要再用一点力,这场战争他们己经赢了十分之三。
“我们可以退兵,但你也要放了他们。”
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指向被陈军俘获的三个隆川人,塔塔继续谈着自己的条件。
陈子骁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声音淡漠低沉。
“我很乐意和你们谈和,但我的条件,不是退兵。”
退兵,是原本的计划。
现在他要的不是退兵,而是深入落雪山腹地,寻找林素素。
如果在落雪山上找不到,他需要前往隆川境内。
塔塔闻言眉头大皱,声音冷了几分:“此战本就因你们陈国出尔反尔在先而起,如今退兵还不如意,真当我隆川是好欺负的吗?”
陈子骁剑眉微微压低,头颅轻瞥,身后的田熊立马会意,大步上前将地上的塔塔扣在自己手下,当着隆川士兵的面把她的手捆了起来。
大部队骚动,向前涌动几步。
田熊从军靴里摸出一把短刀,抵在塔塔的脖颈上扬声道:“想要她死,就继续上前。”
敌人的大部队瞬间止步,开始叫骂。
“你们惯会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和我们打一场!”
陈子骁缓步走到塔塔面前,“谈谈吧,你没得选择。”
随后示意田熊为她松开绳索。
塔塔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看着眼被捆着的亚利,无力长叹。
诚如陈子骁所言,她没得选择。
她无法忍受自己亲爱的兄长落入敌人,自己却不能解救一二。
深吸一口气后被迫起身,举起腰间的令牌,命令所有士兵退下,领着陈子骁走回自己的营地。
陈国将士包围在营地外围,营地内的隆川士兵处境憋屈却也没有办法。
营帐内,陈子骁和塔塔公主相对而坐。
边上还有被捆着的亚利,以及看守俘虏的田熊。
塔塔有些气恼的先开了口:“隆川与陈国协议平和十多年,若非你们陈国违背协议,不按时交付粮食,我们也不会进攻边城,烧杀抢掠。”
“如今被你们的人抓住,我无话可说。”
“放了我们的人,我答应退兵就是!”
这话不假,憋屈也是真的。
可是眼前的俊美的男人,情绪寡淡的像一杯冰水。
他的瞳孔除了黑与冷,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形容。
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我可以与隆川重新签订协议。”
“但我的人遗失在了这座山上,我要找到她。”
“如果这座山上找不到,我便要进入隆川境内寻找。”
塔塔与亚利听见这话,表情如临大敌。
退兵也就算了,大家互不干涉,不再开战。
任由陈军进入隆川是什么概念?
这不就等于引兵进老巢吗?陈军要是一旦违背协议,不得把隆川一锅端了?
这个条件简首就是荒谬至极!
亚利虽然手仍被捆着,但嘴里的布条己经被抽出,当即扯开嗓子大骂,“狗贼!你在做梦!”
“你还有脸跟我们谈重新签订协议?协议对你们管用吗?你知道因为你们的出尔反尔,我隆川即将有多少人饿死吗?”
隆川常年落雪,气候寒冷恶劣,只有六到八月这三个月天气才会有所回暖。
他们过冬不仅仅是过一个年这么简单,所以对粮食的需求很大。
因为陈军的忽然毁约,他们才不得己向边城开战。
“我以陈国二殿下的身份与隆川重新签订协议,你们要的物资陈子骥给不了,我给。”
淡漠的嗓音缓缓在帐中响起,落入耳中却犹如一声惊雷。
要说最震惊的莫过于田熊。
他乃是陈国将士,名义上是陈国陈子骥的臣子,但陈将军这话听起来......
怎么像是撬墙角的!
这话的含义过于骇人,他不敢多想,憋在心里全当没听见。
塔塔和亚利对视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和谁做交易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谁能给他们提供资源。
陈国国君陈子骥如何,陈二殿下又如何?不都是姓陈么?
于他们这个外邦来说,有利无害,便可行事。
陈子骁缓缓取出一张己经拟好了的纸张推到塔塔面前。
他原本修长的手指,己经被冻的红紫,指尖攀附着血痂疤痕。
塔塔瞥了眼他的指尖,看了眼他冰冷的表情,才低头一条一条向下看去。
其中内容都很合理,尤其是写着粮草交付可以三月一次,让她大为震惊。
如此一来,他们不用吃那些囤积的干菜,也可以吃上新鲜的粮食了?
但察觉不合理的地方。
“三月一交付,你莫不是唬我?冬日寒冷,你哪里来的粮食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