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嘶吼,嗓子撕裂般疼。
没人动。
就在孙全庆转身之际,肖雅狠狠一咬他手臂,趁他吃痛松手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别跑!”孙全庆回头假模假样歉意地跟自己岳父岳父鞠了一躬,就追了出去。
肖母连忙关门锁上,脸色有些挂不住:“这丫头疯了,哪像个媳妇的样子。”
肖父却抽着烟,不咸不淡地说:“算了,毕竟是人家媳妇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过成什么样都是她的造化。”
孙全庆见到让自己好找一通的肖雅,心里一股戾气,他狠狠抓住肖雅的胳膊,拽得肖雅踉跄跌倒,脸撞在水泥地上,刮下一层皮。
“我让你跑?你以为你跑得掉?”
孙全庆咬牙切齿,一脚踹在她背上,“给我滚回去!回去给我把账算清楚!”
肖雅挣扎着惨叫,想从地上爬起来,被孙全庆一把揪住头发,“啪”地就是一耳光。
“别打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了!!”
她嘶吼,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地上挣扎着爬,抓住杭景枝的裤脚:“杭景枝,救我……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回去……”
杭景枝没有动。
林妙妙却被吓到了,拽着杭景枝:“景枝,我们快走吧!”
“快上车!”林妙妙拽着杭景枝只想快点离开,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杭景枝跨上骑行车,最后回头看的时候,是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伸脚踹了肖雅一脚。
她整个人被踹翻在地,蜷成一团,发出一声痛哭的哀嚎,却无人问津。
等两人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林妙妙还是心有余悸:“太吓人了……”
杭景枝沉默不说话,目光却还落在校门方向。
脑海中,依旧是那个男人挥拳踹人的模样,残暴、丑陋,像某种从黑暗深巷爬出的怪物。
“妙妙,”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轻,“你在学校消息灵通,你知道肖雅是怎么回事吗?她没参加高考吗?我记得当时学校并没有开除她的学籍。”
“唔……”林妙妙看了她一眼,凑近了一点,小声道:“我也是听说的哈,不敢保证是真的。”
“她上次污蔑你作弊,学校确实没开除她,但那件事闹得太大了,整个年级都知道了。虽说处分是轻的,但风评比处分更伤人。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她,孤立她,她后来基本没人搭理。”
“高考那天,听说她状态不行,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的,首接没考好,落榜了。”
杭景枝蹙眉,一时也有些唏嘘。
林妙妙继续压低了声音道:“后来的事我也是听上一届的人说的……有个女同学跟肖雅家是同村的,说肖雅她爸妈啊,特重男轻女。她一落榜,她爸妈就动了心思了,说她既然考不上大学,留着就是吃白饭,还不如趁年轻换个彩礼钱回来。就硬把她嫁给了一个西十多岁的男的。”
她语速忽然放缓,“应该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
杭景枝猛地抬头,眸色一凛。
林妙妙咂咂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据说那男的脾气贼暴,经常打人,平时稍不如意,就往死里打。我之前听别人说的时候还以为别人夸张了,今天一看……那男的打肖雅,真跟打条狗似的。”
“那个男的都能当她爸了吧。”林妙妙顿了顿,带着一丝后怕低声道:“太吓人了。”
杭景枝没说话,目光低垂,像是陷入了某种迟迟不散的情绪里。
她忽然想起刚才肖雅扑上来时,胳膊上的淤青、脸上的抓痕,还有她一瘸一拐的步子。
虽然肖雅曾经在大庭广众下诬陷她作弊,但是那时她从未想过,这个曾用尽力气想把她拖入泥地的女孩,如今会以这样一种几乎是报应般的方式,被命运反噬。
风呼呼灌进耳朵里,仿佛还残留着肖雅方才尖利的哭声。
杭景枝低头,一言不发地抬步往楼上走去。
林妙妙在她身后叹了口气,低声说:“她做过坏事是没错,但这么被活生生折磨着……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