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远目露凶光,带着尹毅走进审讯室,在王厉对面坐下。
也不说话,就是盯着看,看得王厉浑身发毛,小动作逐渐变多。
尹毅温和开口:“王厉,别害怕,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没罪,警方不会冤枉好人的。”
审讯椅上毫无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
云枝远“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吼:“王厉,老实交代,你到底把女孩儿带哪去了!”
虽早有心理准备,王厉还是被这一嗓子吓得抖了抖。
尹毅拉着云枝远坐下,适时接话:“哎哎别急,我看王厉也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你看他奶奶,多慈眉善目。”
王厉的眼皮跳了跳,吞了吞口水。
云枝远语气轻蔑:“他奶奶?嘁——一个没文化的乡下人,带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王厉的瞳孔放大了些,嘴唇紧闭,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王厉,你办的这些事儿确实......”
尹毅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王厉的头更低了些,手指开始一下一下抠着自己的裤子。
“吸毒,盗窃,嫖娼,还不够,现在更是把一个妙龄姑娘绑架了,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啊王厉,你奶奶得多为你骄傲啊?”
云枝远继续阴阳怪气,三言两语激得王厉表情扭曲。
沉默片刻,尹毅又添了把柴:“唉,你奶奶这些年和你相依为命....你怎么出来了都不回去看看她....”
王厉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几乎要把裤子抠破了。
“哎呀,奶奶对他来说算个啥啊,哪有吸毒嫖娼快乐啊,是吧王厉?”
“我看也别审了,干脆把他奶奶叫来,叫她好好看看,她的好孙子到底做了些什么龌龊事儿。”
说完这句,王厉的身体倏然停止了颤抖。
审讯室内陷入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王厉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
就在云枝远以为这次审讯又要无功而返时,忽然,审讯椅上的王厉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旋即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身体抖得像筛糠,缩在椅子里疯狂捶打着自己的头,嘴里零星蹦出几个不甚清晰的词:“对不....奶奶...对...不起.....”
云枝远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钳制住情绪失控的王厉,阻止他继续做出自伤行为,混乱中,胳膊被咬了一口,渗出丝丝血迹。
随后赶来的警员迅速接替了负伤的云枝远,尹毅有些自责,刚刚他要是反应快一点......
“嘶——这小子属狗的吗.....”
云枝远呲牙咧嘴地撞了撞尹毅的肩膀:“你说我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啊......哎呦喂疼死我了.....”
尹毅才刚浮上心头的愧疚被撞得七零八落,接过话茬:“你不仅要打狂犬疫苗,还得查查这人有没有传染病,要是有个艾滋什么的打阻断够你受的.....”
云枝远看着尹毅神态恢复自然,不太明显地挑了挑眉,从审讯室走出去,举着牙印清晰的手臂:“李局,这是工伤,给我报销医药费.....”
李怀安早就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心里悬着,嘴上依旧不饶人:“你平时耍嘴皮子的功力都哪去了,这都能被咬到,赶紧赶紧去法医室,找老罗给你消消毒.....”
“不是李局,我这怎么就要去法医室了.....我还有救啊李局.....”
尹毅头顶六条黑线,抱歉地冲李怀安和沈梦书笑笑,拖着还在哀嚎的云枝远往法医室走去。
“见笑了见笑了,哈哈,小云他这个......平时挺稳重的......”
沈梦书强忍着笑意点头称是。
他果然没猜错,云队长当真是个有趣的人。
........
一阵鸡飞狗跳地消毒包扎之后,那边王厉的体检报告也出来了——没有传染病。
尹毅彻底放了心,跟着云枝远回到审讯室查看情况。
.....
王厉在经过强烈的情绪爆发后,再冷静下来,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审讯员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没几分钟就交代了个干净。
他自十八岁来罗阳打拼,就想着混出一番事业回家光宗耀祖,所以刚来这儿的前几年,他格外努力,一天打好几份工,挣了钱就存起来攒着,想以后在城里买个大房子,也把奶奶接过来享享清福。
这样的拼劲儿持续到了他二十岁那年。
那一年,他收获了爱情,也学会了插花,并拿出所有积蓄和那个打工时爱上的姑娘一起合伙儿开了个花店。
刚开始,日子虽说苦一点,但有爱人相伴,也算幸福美满。
半年过去,花店经过二人的苦心经营也渐渐步入正轨,王厉觉得,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姑娘的不告而别让王厉大受打击。日日夜夜的思念更是让王厉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整日借酒消愁,一蹶不振。花店生意也就此荒废。
关停了花店,王厉又在出租屋里颓废了两个月,首到他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兜里只剩下西十三块钱的王厉浑浑噩噩地走进一家偏僻的酒吧,想着喝完最后一杯酒就去自杀。
没想到却在这间酒吧里遇到了麻哥。
麻哥拿着一包白粉过来问他要不要快乐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接过来了。
都是将死之人了,那就最后快乐一把吧。
这样想着,他学着麻哥的样子吸了一口。
愉悦感瞬间侵占了他的大脑,兴奋让他身体颤抖,他从未体验过此等快乐。
如果说和女人的胴体交流感情是身体愉悦的巅峰,那吸白粉带来的灵魂战栗简首就是人间天堂。
就这样,麻哥看着他一脸陶醉地吸了一口又一口。
首到手里的粉见了底,意犹未尽的王厉才从飘飘欲仙的状态回归现实。
“麻哥说,只要跟着他干,这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
王厉说出这句话时,眼底的血丝快要蔓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