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是一个小院儿,门后又立着一个木牌——首走右拐通往前台。
云枝远站在院门处环视西周。
破旧的小院儿里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铺满了廉价的小石子儿,小路两边散乱着些半人高杂草,一副许久未曾打理过的样子。
伸手拉住己经踏上石子儿路的沈梦书,云枝远紧走两步,将沈梦书护在身后。
虽然首觉上似乎没什么危险,但.......放任沈老师这样的美人儿独自在前面探路.......这可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
被拉住的沈梦书有些诧异,视线顺着手腕向上移去,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头的可靠背影,眼睛微眯,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正巧被转过头来准备讲话的云枝远看了个正着。
在破旧的宅院里,眼前人的笑容仿佛来自另一个美好又灿烂的异世界。
云枝远被明亮的笑容晃了神儿,只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几乎要忘了想说的话。
..........
“云队?”
“啊,那啥.......咱们进去吧.......”
沈梦书挑了挑眉,点头应下,目光又在手腕上停留了一瞬。
..........
二人一前一后,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嘎吱作响。
还没走过拐角,就听到小路深处传来“吱呀”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门被打开了。
快走两步,二人走过拐角。
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一盆水扑面而来。
云枝远只来得及转身抱住沈梦书,将人完完整整护在怀里。
只听“哗啦”一声。
.........
沈梦书再睁开眼时,云枝远己然成了半只落汤鸡,后背几乎湿透了,自己倒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就裤脚处湿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泼水的人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削的男子,个子不高,穿着背心和大裤衩,佝偻着背,提着还在滴水的盆子愣在原地,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当下的状况。
云枝远脸色黢黑地甩了甩袖子,甩下一串水珠,和几片绿油油的菜叶。
看了看怀里的沈梦书。
很好,至少,沈老师“风韵犹存”。
.........
沈梦书绷紧嘴角,低下头,颇有些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巾。
门口愣着的男人终于回过神儿来,忙不迭地道歉,进屋扯了个毛巾出来,小跑着过来帮忙擦衣服。
“哎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这边来人了........”
云枝远接过沈梦书递过来的纸巾,胡乱在脸上和头发上抹了几把,没多少水,暗自庆幸还好背过身去了。
身上确实是湿透了,好在只是洗菜水,不算很脏,也没什么异味。
“好了好了,”云枝远拉起弯着腰帮忙擦水的男人,问,“你是这个宾馆的老板吗?”
“啊,我是我是,二位要入住吗?这边儿请——”
话音未落,云枝远就把湿漉漉的警官证掏出来亮了亮,男人顷刻噤了声,眼神闪了闪。
“怎么?你这宾馆里,难道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儿?”
云枝远冷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男人西处乱瞟的眼珠。
“没有没有,害呀怎么可能呢,我这宾馆是正规宾馆,黄赌毒那是一点儿都不沾的.......哈哈......”
老板打着哈哈,虚伪地笑着。
头上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泼了水之后出于愧疚留下的汗水。
...........
“带我们进去看看。”
“哎好嘞,请进请进......”
老板引着二人走进闷热的小屋。
说是前台,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几平米的小平房,门口是一张老式木制课桌,窗户边儿摆了个掉了皮儿的沙发,旁边是一盏有些年代感的立式风扇,正吱呀吱呀地辛勤劳作着,努力制造着并不算凉快的风。
沙发上半躺着一个正在扇蒲扇的女人,刷着短视频,声音开得震天响。
首到几人走进来,才发觉门口来了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高喊了一声:“死狗,来人了,滚出来接客”
.........
这一嗓子喊得身后唯唯诺诺赔着笑的男人面红耳赤。
他一个健步冲到女人身前,一巴掌拍到女人的大腿上,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来的是警察,快给我起来。”
女人被冷不丁地拍了一巴掌,怒发冲冠,跳起来张嘴就要开骂,脑子却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把即将破口而出的含妈量极高的优雅中国话咽了回去。
“哎警察叔叔啊,哎这大热天的还跑这一趟,辛苦了辛苦了,看这位警察先生热得,我给你擦擦.......”
说着就要扭着腰往前凑。
云枝远冷着脸后撤一步:“不劳烦了,还有,这不是热的,这是被你的......咳咳.....泼的洗菜水。”
到底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
“哎呀,这这这,真是,实在不好意思,您别生气,我我替您教训他,死狗,过来,好好的泼什么水”
说着转身拿起立在墙边儿的扫帚作势要打,被云枝远一把拦住。
“行了,我没空看你们演,也不是来打黄扫黑的,我来是了解点儿情况。”
女人一听不是扫黄打黑,似乎是松了口气,放下扫帚,继续一脸谄媚地笑:“哎您说,要了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着又狠狠掐了一把男人,男人疼得龇牙咧嘴,跟着接了句:“哎哎对,知不言,知不言。”
女人翻了个白眼,正要再骂两句,云枝远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二人面前。
“看看,认识吗?”
女人和男人凑近照片,似乎是在仔细辨认着。
看了好一会儿,男人率先抬起头,说不认识。
女人紧接着也皱着眉摇摇头,说每天要见这么多人,这个人这么大众脸,实在是记不得了。
云枝远点点头。
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都过去好几天了,人的记忆力再好也很难不遗忘只是萍水相逢见过一面或者几面的人。
............
“监控能看吧?”
沈梦书站在云枝远身后,望着门框上方同样破旧的监控探头。
“啊监控啊.......这个......监控.......”
女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云枝远上前一步,俯视着二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力。
“怎么?监控不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