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石室里的铁笼空了一半。
活下来的孩子们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不再有恐惧,不再有犹豫,甚至连愤怒都没有。
他们的动作变得敏捷而精准,杀人时连呼吸都不会乱。
但黑衣人们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孩子。
那个男孩出手永远干净利落,割喉时手腕稳得像铁铸的,眼神冷得像深潭里的水。
黑衣首领曾暗中观察过他几次,最后只评价了一句:“天生杀人的料。”
这一天,训练场变了。
孩子们被带到一个巨大的石坑里,西周是高耸的岩壁,头顶只有一线灰蒙蒙的天光。
坑底散落着生锈的刀剑、断裂的锁链,还有不知何时留下的干涸血迹。
黑衣首领站在岩壁上方,俯视着他们,声音冰冷:
“最后一课”
“活者生。”
每个孩子的手里被塞了一柄匕首。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有个瘦小的孩子突然崩溃,转身就往石壁边缘爬,嘴里哭喊着:“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嗖——”
一柄飞刀从岩壁上射下,精准地钉入他的后颈。
孩子扑倒在地,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了。
“逃,也是死。”黑衣首领淡淡道,“开始。”
剩下的孩子们沉默了一秒,随后杀戮爆发。
匕首刺入血肉的闷响、短促的惨叫、沉重的喘息声在石坑里回荡。
有人被割开喉咙,有人被捅穿腹部,血很快浸透了沙地。
那个事先被看好的男孩始终冷静,他贴着岩壁移动,每一次出手都只杀一人,然后迅速退开,绝不缠斗。
半刻钟后,石坑里只剩下两个人。
被黑衣人看好的男孩,和一个比他稍矮些的孩子。
那孩子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脸上溅满了血,眼神里全是绝望。
他后退两步,突然跪了下来,声音嘶哑。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男孩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黑衣首领在岩壁上眯起眼,手指轻轻敲着刀柄。
下一秒。
“噗嗤!”
男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那孩子的咽喉,手腕一拧,彻底绞碎了生机。
孩子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最终下去。
石坑里彻底安静了。
男孩拔出匕首,血顺着刃口滴落。
他抬头看向黑衣首领,眼神依旧冷得像冰。
黑衣首领笑了。
“很好。”他转身离开,声音远远传来,“跟我来。”
——————
男孩被带进了一座幽深的院落。
青灰色的高墙爬满枯藤,院中栽着几株歪斜的老梅,枝干嶙峋如鬼爪。
石板上泛着经年累月的血渍,早己洗不净了。
院子里己经站着九个孩子。
他们和男孩一样,浑身是伤,眼神冷厉,像一群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幼兽。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但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着,彼此警惕地打量着。
黑衣首领负手站在台阶上,青铜面具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从今天起,"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像是锈蚀的刀在骨头上刮擦,"你们有名字了。"
一个黑衣人捧着乌木托盘走上前来。
盘中整齐排列着十块鎏金腰牌,每一块都刻着古拙的篆文数字,从"一"到"十"。
数字边缘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九。"
冰冷的金属落入男孩掌心。
他低头看去,鎏金牌面上映出自己染血的脸。
干涸的血迹像蛛网般覆盖在苍白的皮肤上,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下意识攥紧了腰牌,金属边缘陷入掌心,带来一丝钝痛。
其他孩子也依次接过腰牌。
最小的那个女孩分到"十",接牌时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而站在最前面的高瘦少年拿到"一",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扯,眼中闪过一丝几近于无的得意。
"无忧阁不留废物。"首领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你们的编号,这是你们今后唯一的名字。"
话音刚落,院门再次打开。
几名黑衣人牵着十条粗麻绳走进来,每条绳子末端都拴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崽。
那些狗崽子不过巴掌大,有的奶黄色,有的灰扑扑的,耳朵软软地耷拉着,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懵懂又无辜。
它们被拖拽着前进,不安地扭动着,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这是你们的伙伴。"首领冷冷道,"记住了,好好对待它们。"
他顿了顿,青铜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三个月后验收。"
孩子们沉默地接过绳子,各自抱起属于自己的那只。
九低头看着被塞进怀里的灰褐色小狗。
它肚皮软乎乎的,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却还是用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一种陌生的感觉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九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但小狗立刻追着他的手指又舔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
"好好享受吧,"首领转身离去,黑袍在风中翻卷,"这是你们最后的自由时间了。"
院门轰然关闭,落锁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刺耳。
接下来的日子里,十个孩子被关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院里,无人看管,却也无人踏出一步。
他们像一群被迫共处的野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却又不得不合作生存。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老梅树扭曲的枝桠时,孩子们就会自动醒来。
一号总是第一个起身,沉默地走向柴堆,开始劈柴生火。
其他人陆续加入,有人打水,有人淘米,有人照看灶火。
没有人分配任务,但一种诡异的默契在他们之间形成,就像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动物,本能地知道该如何共处。
九负责煮粥。
他蹲在灶台前,机械地搅动着锅里的米粒,眼神空洞。灰褐色的小狗就趴在他脚边,时不时用鼻子蹭他的小腿。
每当这时,九就会停下动作,低头看着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一个难解的谜题。
"它喜欢你。"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九抬头,看见十号女孩站在不远处。
她怀里抱着自己的小白狗,怯生生地看着他。
"动物能感觉到人的情绪,"她小声说,"它亲近你,说明你不像看起来那么可怕。"
九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搅动锅里的粥。
十号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便抱着小狗默默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