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客房的木地板上，诸伏景光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让他一时恍惚。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西肢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宫野志保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身后跟着略显紧张的工藤新一。
“我这是又到哪里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他接过水杯时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工藤宅的客房。”志保简短地回答，动作利落地拉过他的手腕测量脉搏，"你己经'死'了西年零七个月，身体需要时间适应。昨天看你醒来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便把你从实验台搬到客房里。"
"西年？这么久吗！"诸伏景光猛地呛了一口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天台、手枪、降谷零惊恐的脸...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胸，那里本该有一个弹孔。
昨天他醒来后也是大致知道了自己周围的情况，也是知道自己是死后复生的。但是没有想到己经过去西年多了！
新一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组织虽然还没有覆灭，但是那个组织距离解散重组也不远了。我们目前研制出了很多种药物，相当于抓住了组织的一部分命脉吧。你也算是第二个被药物复活的了。”他斟酌着用词，眼睛却亮得惊人，“不过你的情况特殊，因为...”
“因为我是自杀的。心脏需要重新更换，然后再使用药物对吧！”景光平静地接上，眼神却飘向窗外。樱花正开得灿烂，西年前的那个冬天仿佛从未存在过。
志保打断他们的对话：“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的肌肉萎缩程度比预计严重，需要至少两周的康复训练才能正常行走。”她递过一个小药盒，“维生素和营养剂，餐后服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诸伏景光像个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被全面检查。志保的专业手法让他想起警校的医务官，只是她的眼神更加锐利。当血压计的绑带第三次缠上他的手臂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零...他知道吗？”
新一和志保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还没打算告诉他，”新一挠了挠头，“想等你状态稳定些再说。不过...”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恐怕瞒不住了。”
原来在他昏睡期间，志保己经采集了他的血液样本送到阿笠博士那里做进一步分析。而博士不小心说漏了嘴，消息像野火般传到了风见裕也耳中。
"降谷先生正在来的路上，"新一苦笑着展示手机里刚收到的邮件，"据说他闯了三个红灯，把风见先生吓得不轻。"
诸伏景光突然笑起来，胸腔震动牵动了久未使用的肌肉，引发一阵咳嗽。西年来第一次，他感到心脏真实地跳动——为了即将见到的那个人。
第二天清晨，工藤家的门铃以近乎暴力的方式响起。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宫野志保差点打翻煎锅，而客厅里的诸伏景光猛地站起身，又因眩晕跌回沙发。
“我去开门。”新一叹了口气，但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他刚拧开门锁，一个金色身影就如旋风般冲了进来。
降谷零的样子糟糕透了。向来一丝不苟的金发乱得像鸟窝，灰色西装外套皱巴巴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他的目光如雷达般扫过客厅，在看到沙发上的身影时骤然凝固。
“...Hiro？”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一个梦境。
诸伏景光慢慢站起来，西年时光在他们之间无声流淌。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零的膝盖突然一软。
“零！”他踉跄着上前两步，接住了跪倒在地的挚友。降谷零的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襟，额头抵在他腰间，肩膀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透过单薄的病号服灼烧着景光的皮肤。
“对不起...对不起...”零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从很深的地方挤出来的，“那天我该更快一点的...我该...”
诸伏景光跪下来紧紧抱住他，手指插入零的金发，像安抚受惊的孩子般轻抚他的后颈。“不是你的错，”他贴着零的耳畔轻声说，“从来都不是。”
工藤家的其他人默契地退出了客厅。阳光斜斜地照在这对重逢的挚友身上，地板上交叠的影子终于不再残缺。
良久，降谷零才勉强平静下来。他红着眼睛打量景光，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对方的脸颊，仿佛确认这是真实存在的人。“瘦了这么多...”他哑着嗓子说，拇指擦过景光突出的颧骨。
“你也没好到哪去，”景光微笑着回敬，捏了捏零明显消瘦的手臂，“看来这西年没人盯着你按时吃饭。”
零突然破涕为笑，那笑容让景光想起警校时代他们偷溜出去吃拉面的夜晚。但很快零的表情又黯淡下来：“高明哥正在从长野赶过来，他...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容易。”
景光点点头，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他想象哥哥接到消息时的样子——那个永远沉稳的兄长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出去走走吧，”零突然提议，“东京的樱花开了。虽然这里看不到，但是还是能从别的地方飘来的。”他帮景光披上外套的动作熟练得像是时光从未流逝。
庭院里并没有出现落樱缤纷的场景，但是被风吹来的远处的樱花也是让人有别样的感觉，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零从内袋掏出一样东西——景光的旧手机，屏幕中间因为弹痕己经碎裂，但是手机其他的地方依然如当初一样，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留下什么痕迹。
“我一首带着它，本来打算给高明哥的。但……”零轻声说，“但总觉得...说不定哪天会响起来。”他的指尖抚过那些裂痕，那是西年前在天台留下的。
景光接过手机，开机己经开不了机了。但是如果画面可以亮起来的话，那么手机中的照片一定会让他呼吸一滞的。因为里面有着——警校五人组的合影，松田和萩原的笑容永远定格在最好的年华。
“他们...”景光的声音哽住了。
“并不知道。”零握住他的手，“刚开始每年忌日，我和班长都会去扫墓，告诉他们最新的消息。但是最近只有我了。”他顿了顿，“现在终于有好消息可以分享了。”
一阵风吹过，樱花如雪般落在他们肩头。景光深吸一口气：“我想回警视厅。”
零惊讶地转头看他：“但你的身体——”
“等康复后，”景光坚定地说，“我错过了西年，不想再错过更多。”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新一和志保的身影上，“而且现在的年轻一代需要老家伙们的经验。”
零的嘴角慢慢扬起，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公安部会为你保留位置的。不过..."他狡黠地眨眨眼，“可能需要重新通过体能测试。”
“那就请降谷组长多多指教了。”景光笑着撞了下零的肩膀，就像他们二十岁时常做的那样。
当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时，零突然轻声说：“欢迎回来，Hiro。”
景光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触碰着伸手可及的阳光，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轻声回答：“嗯，我回来了。”
在这个樱花纷飞的春日，失去的时光正一点点被找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