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咽喉正在渗出青铜锈斑,阿昭燃烧的桃木剑却穿透时空刺入命盘核心。剑锋上跃动的星火与流萤相撞,迸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
二十年前的剑意撕开时空褶皱,我看到无数个阿昭的残影在裂缝中列阵。她们手中的桃木剑组成北斗星图,剑尖所指之处,正在侵蚀我心脏的星铁溶液突然凝滞。
"你以为逆转命盘就能斩断因果?"初代灾星的青铜左臂爆出齿轮咬合的轰鸣,缠绕其上的蚕丝突然绷首成琴弦,"银蚕王第八次蜕皮完成时,整座青铜鼎都会化作新命盘的子宫。"
蚕丝震颤发出编钟般的音浪,我的肋骨在声波中浮现出齿轮纹路。正要刺穿我眉心的蚕王口器突然被星火点燃——最年轻的阿昭残影竟从剑光里踏出实体,她鬓角的桃花瓣与当年送我银蚕卵时一模一样。
"星轨错位三寸半,"少女剑客的虚影与我背脊相贴,桃木剑在命盘表面刻下燃烧的星痕,"还记得怎么给银蚕换命壳吗?"
蚕丝囚笼外传来青铜崩裂的巨响。我望着自己正在金属化的指尖,突然想起那个满月夜阿昭演示的镜渊秘术——当星铁溶液顺着经脉逆行至瞳仁时,我对着初代灾星扯出带血的微笑,任由青铜纹路爬满虹膜。
鼎内空间突然翻转,命盘表面的流萤全部附着在我身上。初代灾星左臂的蚕丝开始不受控制地缠绕自身,银蚕王发出尖锐的嘶鸣——它的蜕皮进程正在被倒转,而我心脏处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
"双生魂最有趣的特性..."我伸手握住穿透胸膛的桃木剑,让星火顺着血管灼烧星铁溶液,"不就是镜像反射吗?"
鼎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剑鸣。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前的阿昭残影正从各个时空节点破界而来,万千燃烧的桃木剑组成囚龙锁链,将初代灾星钉死在正在坍缩的命盘表面。当最年长的那个阿昭虚影抬手结印时,我终于看清她道袍上绣着的青铜蚕卵图腾。
道袍上的蚕卵图腾突然渗出青铜血,最年长的阿昭虚影指尖亮起北斗七星纹。我肋骨间的齿轮发出悲鸣,发现每个齿轮凹槽里都嵌着银蚕褪下的透明命壳。
"太虚观第三十二代守鼎人,恭请祖师剑冢——"
阿昭的残影同时掐动剑诀,万千桃木剑突然崩碎成星屑。初代灾星被钉住的躯干开始虚化,那些穿透他琵琶骨的剑刃残片竟化作银蚕王褪下的第七次命壳,在坍缩的命盘表面铺就星河甬道。
我的虹膜突然灼痛起来。倒映在青铜鼎壁上的银蚕王真身正在扭曲,本该是逆鳞的位置赫然镶着颗青铜眼球——那正是初代灾星当年亲手挖出的左眼,此刻正流淌着暗红铁锈。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容器。"我按住心口逆向转动的齿轮,任由星火从齿缝喷涌而出。二十年前阿昭送我银蚕卵的画面在脑内闪回,她当时鬓角根本没有桃花,那瓣花竟是初代灾星记忆里未送出的定情信物。
银蚕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它额间逆鳞处的眼球突然爆开。无数记忆碎片顺着蚕丝灌入我的太阳穴,我看到八百年前的太虚观禁地:浑身缠满蚕丝的道姑正将桃木剑刺入道侣心口,剑柄上的青铜蚕卵贪婪吮吸着飞溅的鲜血。
"现在明白了吗?"初代灾星的右半边身体开始沙化,被囚龙锁链贯穿的胸口浮现出剑冢投影,"每个阿昭都是新的守鼎人,她们注定要用你的血浇灌银蚕......"
鼎内突然响起清越的晨钟声。最年轻的阿昭残影突然实体化,她鬓角的桃花瓣飘落到我掌心,竟化作带血的蚕卵。当星火点燃蚕卵外壳时,我金属化的指尖突然恢复血肉——二十年前的阿昭正在用燃烧的寿元为我重铸命壳。
万千剑鸣突然化作凤唳。初代灾星沙化的身躯被星火吹散,坍缩的命盘中心升起青铜巨树,每片树叶都是旋转的微型命盘。银蚕王在树梢结成光茧,而阿昭们的虚影正沿着树干走向不同时空。
"该续写你的命轨了。"实体化的阿昭按住我胸口的齿轮,她道袍上的蚕卵图腾己经转移到我的锁骨下方,"等银蚕破茧时,记得在星铁溶液里放一瓣桃花。"
当青铜巨树彻底消失时,我发现掌心握着半枚青铜齿轮。齿轮内侧刻着极小篆文,在月光下显出"昭廿三"的字样——这竟是阿昭成为守鼎人那年,被银蚕王吞噬的命盘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