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日里站在评标演讲台上的安柠那么坚定,那么自信从容,有一颗大心脏。此刻却又那么柔软娇俏。
盛远京默了默,道:“......宁蜜家里出了点事,挺大的事。她跟我正式告别,说明天就会启程去国外,这边学校的事后续会有别人帮她处理。她托我跟你道别,说声再见。还说她很感谢你今天能挺身而出,你帮了她一个大忙。”
安柠很震惊,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么严重?那你们?”
安柠想问的其实是那你们云创科技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这么重要,有什么补上漏洞的应急方案,以及怎么去为宁蜜送行。
盛远京则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我们从没有确定过任何超越同学和战友的男女关系。”说完他自己也沉默了。
空气温度莫名其妙地升高,安柠就很怀疑宁蜜今晚是不是跟盛远京说了什么。
盛远京先开口打破沉默,他说,“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送走盛远京,安柠就在心里暗忖盛远京这最后一句话。
这话蹊跷。
蹊跷就蹊跷在,盛远京没有叫她柠柠。
说不上哪里古怪,总之,就在今晚,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潜移默化中变得不太一样了。
盛远京没跟安柠说宁蜜家具体出了什么事,安柠也没往那么严重了想,等她知道之后心情无比沉重,那都是后话了。
安柠到卧室拔下还没充满电的手机,想要给金暖打一个视频电话,抽丝剥茧,逐帧分析,好好探讨一番。
距离盛远京离开前后不到三分钟,给金暖的视频电话还没拨出去,可视门铃又响了。
安柠以为是盛远京去而复返,急匆匆走去开门,可视门铃上映出的却是秦澈野的脸。
他仰头向上看,隔着一道大门通过监控摄像头瞪她。
安柠再次紧了紧自己浴袍的系带。
拉开大门,目光警惕。“你干嘛?”
秦澈野毫不客气地从外施力,拉开大门。
论力气,安柠丝毫不是他的对手,不满地噘嘴道:“你这是私闯民宅。”
秦澈野单手关门,大门啪的一声合上,将门内与门外隔绝成两个空间。
秦澈野居高临下地睨她,表情很不爽。随后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他动作很粗鲁,哗一下子把羽绒服拉链从锁骨处一拉到底。
三下五除二脱下来就往安柠身上披,把她整个人紧紧裹在他带着温度的中长款羽绒服里。
安柠死命挣脱,作势打他。
他单手抓了安柠两只手腕,攥紧了怕伤到她,攥松了怕她挣脱,时松时紧。另一只手抓着羽绒服的两边往中间揪。
两人闹了一阵,安柠气喘吁吁,秦澈野纹丝不乱。
安柠更生气了。炸毛道:“你到底想干嘛?”
秦澈野叹了一口气,“你就穿成这样给男人开门?”
“我穿成哪样了?”安柠气势汹汹。
“你说呢?”秦澈野松开抓着羽绒服的手,挑起她一缕未干的发丝捏在指尖里,拿到她眼前给她看,另一只手还牢牢焊在安柠两只手腕上。“是个人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你刚洗完澡。”
‘洗澡’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点莫名其妙的禁忌感。
又或者,‘洗澡’这个词从任何一个男人嘴里当面说出来,包括她爸安培知,都会颇有些尴尬。
没有了外力禁锢,大大的羽绒服滑落到地板上。
经过刚刚一番撕扯,此刻安柠浴袍领口敞得大了些,一段勾魂曲线。
秦澈野目不斜视,视线死盯在她的脸上,一只手的指甲尖分别捏起她两侧领口往中间拽,像拿医用镊子夹那般谨慎。
安柠气极反笑,“还不松开我?”
秦澈野乖乖听话,放开她双手。
安柠揉了揉手腕,转身往客厅里走,“你到底要干嘛?”
秦澈野大摇大摆地跟着,熟稔地像在自己家似的。
“今天上午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安柠心领神会。秦澈野指的是从会议室出来后,安柠的目光曾西处找寻他。当时他站在人群外围,望着她笑,静静和她对视。
其实......也没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从容。
是紧张的,可上场前,他告诉她说,“安柠,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征服的战场,而你每次都赢得漂亮。”
凭良心讲,下台时,她当时只想第一个跟他说声谢谢。
可现在她又不想说了。
于是她微微抿唇,不做声。
秦澈野逼近一步,补充道:“我来查收了。”
他很有气势,大有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今晚就要誓不罢休的气场。
安柠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谢谢。”的唇瓣微微嘟起。
秦澈野很满意地笑了,“也谢谢小公主。”
他把从地板上捡起来的羽绒服随意地扔到椅子上,形状乱七八糟。
“不是老标榜自己有洁癖吗?这叫有洁癖?”安柠语带挑衅。
“洁癖不是早就被你治好了吗?”秦澈野反唇相讥。
“你在别人家倒是不客气,自己手动宾至如归?”
“喂,”秦澈野语气懒洋洋地,带着逗弄她的笑意,“你现在住的客卧,以前就是我在住的。”
安柠:“......”
秦澈野乘胜追击,“你该不会连床单都没换吧?”
安柠气得脸蛋微鼓,像涂了一层薄薄的腮红似的。
秦澈野忍俊不禁,伸手一顿乱揉,弄乱她的头发。并且在安柠出手抓伤他之前及时收回手,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不过,今天有句话我说谎了。”
“嗯?”安柠好奇,“哪一句?”今天他好像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吧。
“也不算说谎,只是还有下半句,当时没说。”他几分风流不羁,眼神深刻,看着她说道:“你确实每次都会赢得漂亮,但是不赢也没关系。我要是赢了,也算你的。”
安柠很灿烂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得出是真的开心。
“行啊,一言为定,我沾师父and兄长的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送走秦澈野,安柠静静地靠在门的这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