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990年9月12日凌晨五时三刻，三江市东郊外某空军机场。
停机坪上，一架麦道MD-82中型喷气式客机机尾双引擎嗡嗡空转预热，粉黛色晨曦中，修长机身泛出湖蓝色微光。
候机大厅贵宾休息室，环绕中间长条茶几内外两圈沙发，寥寥七八个身份颇为显贵人士东倒西歪落座其间，茶几两端各置一个花瓶中插着两束垂露欲滴、显然是刚采摘来的鲜艳的红玫瑰。
“各位首长，乘坐中国民航CA5172航班，飞往广陵、上海的首长，请您准备检票登机。请登机首长检查您的随身物品切勿遗漏，三分钟后，我们的工作人员将引领您检票登机……”
听到墙上小扩音器广播，两位穿藏蓝色中山装、红底白字校徽别在胸前高校机关干部模样中年男人，沙发上站起身，与面前一位肩挎军用背囊精瘦干练、浑身上下透着英武之气的瘦高男青年握手告别。
“楚波同志，”三江师范大学党委组织部长廖泳握瘦高青年手摇晃，“你部队转业后，到我们三江师大组织部虽然我们共事仅仅半年，但我们打心眼里喜欢你。这次考取到广陵大学读硕，既是你个人深造的重大机遇，同时也是为我们师大培养后备师资的重要举措……只是，哈哈，现在你还是我的兵，等到三年后硕士生毕业，抑或五、六年后博士生毕业，你可就成了……”
脸转向身旁戴红校徽另一高校官员、三江师大中文系主任汲高明，“……汲主任手下重要的科研、教学生力军了喔。”
“是的老廖，哈哈哈哈……”汲主任哈哈大笑，双手紧握楚波另一只手，“好好干小伙子，真不简单哦！我看了你的战斗经历简历，也看了你部队转业前发表在学术刊物上的论文，真是了不起的一个人才！这次广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为我们三江师大中文系定向培养硕士师资，廖部长居然能放你支持你去报考，真是忍痛割爱高风亮节哟！”
转向廖泳，“廖部长，我代表中文系给你记上一大功喔，哈哈……”
“那说好了哦，老汲你可欠我一顿饭噢，哈哈……”廖泳也不由笑起打着哈哈。
“好啊老廖，这个周末你选一家环境好一点的馆子，带上嫂夫人哦，哈哈……”汲高明哈哈笑道。
“三年读硕研究生毕业后重新回到三江师大，来到我们中文系任教，”汲高明笑望楚波，“那时我肯定还在中文系，小伙子你一旦到了我那里，可真是潜蛟入海，笃定会大显身手喔！刚刚廖部长提到了读博，据我了解，你将要读硕的单位广陵大学文化所正好也是国务院首批颁布的博士授予点单位，更幸运的是，该博士点的研究方向与你的读硕研究方向完全相同，所以我预感哦，廖部长刚说到的你硕士读完接着读博，一气呵成拿下博士学位再回到我这里，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是的，汲主任。”楚波点头。
“只是五、六年后，那时我还是不是呆在中文系，仍然做着这个系主任，这就难说喽……
不过小伙子，这些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放心去好好读书，只要能读博，你只管接着读博，即便那时我离开中文系，也会交待我的继任和我一样，竭尽全力支持你完成博士学业！”
“太好了，汲主任，我一定好好读书，珍惜这大好机遇，不辜负您和廖部长的辛勤培养谆谆嘱托，以最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
敬礼——”
楚波“啪——”的一声双脚并拢，身板笔挺立正举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廖部长、汲主任眉开眼笑忙不迭点头，“好，好！”
“乘坐中国民航CA5172航班飞往广陵、上海的首长，现在开始登机……”
伴随墙上小扩音器再次响起，贵宾室大门两名身着87式空军制服年轻女兵款款推开，笑容可掬微微俯身向楚波等准备登机“首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然后，娉娉婷婷步态优雅走在了前面。
楚波朝二位送行领导再次挥手，精神抖擞单肩挎背军用背囊手握机票，随引领女兵信步走出。
透过贵宾室落地玻璃窗，机场停机坪尽头天地相接东方天际，一轮旭日嫣红，冉冉升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