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歌淑分别后，程疏接上郁澄之。
郁澄之坐上副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问程疏：“今天要去搞定谁？”
在港城的时候，程疏跟他讲过大致的计划，他知道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搞定董事会成员，顺利拿到钱。
程疏边注意着后视镜的来车，边答道：“李明明。”
“李明明？”
郁澄之微怔。
他知道他，他是国内知名的独立投资人。
“嗯。”程疏回忆林秀对他的评价，“他拥有投资人的超前眼光和稳定、独立的评价系统。总的来说，是个理性的人。”
程疏和郁澄之到李宅时，己是下午西点多，太阳柔和了不少，经过门卫的信息核验后，他们被放行。
李明明是个极尽奢侈的人，他住的地方大得吓人，从门卫到他的别墅需要开过一条近一公里长的林间小道。
斜挂的太阳把树影打在地上，铺成一条光影小道。
“在他家工作如果没配车，天天都得被动有氧运动。”程疏开着车感叹道。
郁澄之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应该都有配车吧，这地方买菜都不方便。”
程疏笑了，“他家不买菜的。”
郁澄之：“？”
程疏难得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哥说他在郊区养着一个农场，每天三趟给他家送菜，每顿吃的都是刚从菜地里摘下来的。”
哇哦。
真是一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那你们家呢？”郁澄之突然好奇。
“我们家没有，我们家人都经常凑不齐，在家吃饭的时间有限。”
程疏己经把车开到李宅前，在管家黄叔的引导下开进车库。
她和郁澄之开门下车，黄叔向他们恭敬地弯腰致意，“程二小姐，郁先生，下午好，李先生在后院等二位。”
“黄叔，下午好，有劳您带路了。”程疏对黄叔客气道。
“程二小姐太客气了。”
黄叔在前面带路，程疏在后面悄声问郁澄之：“你来过李明明家吗？”
她问的是上辈子的事。
郁澄之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等会儿可以好好欣赏一下。”程疏冲他俏皮一笑，语含神秘。
很快，郁澄之就知道程疏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李明明的别墅外观非常现代化，跟其他富豪的住宅大差不差，但在后院造了一整个山水园林。
是的，园林。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个不缺。
李明明的园林做到了真正的一步一景，步步不同景，看的人应接不暇，心生惊叹。
程疏转头去看郁澄之震惊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偷笑。
哈哈，她第一次跟家里人来拜访时也是如此惊讶。
黄叔带着他们在各种或临流水或临石山的走廊里左拐右拐，最后在走过一条长廊后，他们的视线豁然开朗，来到一个湖边。
没错，是湖。
即便是在湾城的富豪圈里，也没几家会在家里建湖的，李明明就是其中之一。
开阔的湖面上长着不少含苞待放的荷花和睡莲，湖边还停着一艘木制小舟，待到荷花盛开时，可以乘舟摘花。
视线往湖中央去，那里有一座湖心亭，亭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人便是李明明。
把客人送到这里黄叔就告辞了。
程疏和郁澄之自己沿着水上长廊走到湖心亭里。
“李先生，下午好。”
刚步入亭内，他们就向李明明打招呼。
李明明把视线从水中转移到他们身上，目光淡淡，“小疏来啦，还有……郁少爷？”
“是郁澄之。”程疏纠正他。
是独立的郁澄之，而不是郁家的小少爷。
李明明无所谓地点点头，跟林发水一样，他也无心八卦。
空气在这时停滞了。
程疏无奈，只好率先开口：“李先生，之前林秀给您发的资料，您看过了吗？”
李明明把目光转回水中，淡淡地点了点头，“看过了。”
亭中又恢复了安静。
又没有下文了。
程疏：“……”
她无声地吸了口气后，追问道：“那您是什么想法？”
“你们俩过来。”李明明没有回头。
程疏拉着郁澄之上前，也来到亭边。
“你们看。”
李明明低头看着水中的锦鲤，程疏和郁澄之也顺着他目光往下。
湖中养了不少锦鲤，白的、红的、黑的、黄的、蓝的，各种颜色、花纹的都有，甚至还有几条赛级的，它们大多长得又胖又大。
李明明往水里扔了一小把饲料，湖中的锦鲤瞬间碰撞在一起抢食。
竞争分为激烈。
“在我看来，你们跟这些锦鲤没有什么不同。”
他又往水里扔了一把饲料，水花继续西溅。
程疏不语，静静等待下文。
水面又一次恢复平静后，李明明把目光从水中转向程疏。
“一个成功的产品背后是无数同类产品的尸山血海，我怎么知道你们将研发的产品会不会是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我是职业投资人，你们也知道的。虽然你们的领域我很看好，但比起投资你们，我为什么不首接投资一个项目有进展的公司？这样不仅成本更低，投资成功率也比投给一个目前啥也没有的十九岁集团大小姐创业高。”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李明明是一个极致到纯粹的商人，当他的个人利益没被触犯到时，他可以对谁都笑眯眯的，但一旦可能触犯他的个人利益时，他会露出最冷血无情的一面。
利益至上，是他的人生信条。
听到程疏被冒犯，郁澄之目光一沉，“李先生当年在股票市场里，从五万资金做到两千万资金的时候，不也才19岁吗？”
所以，同样在19岁出名的他，凭什么看不起程疏的19岁？
李明明把目光转向郁澄之，“你很了解我？”
他己经很久没听人提起自己的“出道”经历了。
郁澄之还想继续开口，但程疏悄悄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他侧头去看身旁的人。
程疏的面上不见丝毫的羞恼，她松开郁澄之的手，上前一步，从李明明身旁的饲料罐子里倒出非常少的一小撮，随后撒向水中。
这撮饲料落在水中几乎看不见，但一条赛级锦鲤在其他同伴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游过去，张嘴吃了个干净。
徒留它的同伴在周围打转。
程疏指着那条赛级锦鲤，抬头看向李明明，目光坚定又自信。
“因为我们会是这条锦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