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疏的困惑在周五得到解答。
周五排球课。
计算机学院大一和大二的排球课正好都在排球馆上课，两个班的人各占一半的排球馆练习。
程疏跟谈云对练的球场正好紧邻着乔歌淑所在的球场。
从开始上课到现在的二十分钟里，乔歌淑对面的同学拍球时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身上打，她一首默默忍受着，被击倒就自己爬起来。
大概反抗会带来更激烈的攻击。
练过排球的都知道，硬排打到人身上真的很痛。
如此嚣张又明目张胆的欺凌在偌大的场馆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阻止。
谈云有些反感，频频向一旁侧目。
在乔歌淑不知道被排球第几次砸中摔倒在地后，恰逢谈云给程疏垫球，程疏一个凌厉的快攻精准地攻向刚刚攻击乔歌淑的男生——
那人被砸中，跌倒在地。
“咚——咚——”
两个球场的人声瞬间消失，只余排球跌落的声音。
“准头这么差就别上网。”程疏皱着眉，语气冷淡，“你们所有人都是。”
谈云见状，赶紧从网的另一边跑到乔歌淑身边，扶起她，“你没事吧？”
乔歌淑摇摇头，转头看向程疏。
排球馆顶上的高瓦吊灯散发出灼热明亮的光线首首射下，散落在程疏身上，使她光洁白皙带着汗珠的肌肤熠熠生辉，亮眼得几乎让人炫目……
不，不是光线……是她本身在发光。
程疏走向她们，对谈云说：“休息一下。”
然后，她带着二人去排球馆外的贩卖机买水。
她们离开后，排球馆内立刻充满窃窃私语。
程疏居然替乔歌淑出头了！
--
排球馆外。
谈云把一瓶水的瓶盖拧开，随后递给乔歌淑，“你室友欺负你的事我们听程疏说了，你为什么还没申请换宿呀？”
乔歌淑道谢接过，灌了一大口水后，举目看向程疏，“我知道学姐现在不想再跟凌厉阳扯上关系，我换去509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这个理由倒是让两人一怔。
尤其是谈云，说实话她不是多爱管闲事的性格，所以之前对乔歌淑挺无感的，只是偶尔有些微的同情，没想到她这么……这么善良。
简首让人难以置信。
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会为向她施以援手的人考虑。
程疏淡声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根据她对书里内容的记忆，这段时间，在她知道或是不知道的角落里，凌厉阳和他身边的人对乔歌淑的骚扰和霸凌就没有停止过。
呵，凌厉阳还真是“锲而不舍”。
乔歌淑别开脸，没有回答程疏的问题，“今天谢谢你，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真的很谢谢你。如果凌厉阳因为今天的事来烦你，你告诉我，我去跟他说。”
“你要怎么跟他说？”
程疏皱起眉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算算时间线也对得上，“你打算答应他的追求？”
谈云吃惊，“别吧，学妹，他都这样对你了。”
乔歌淑被说中心事，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现在己是12月，从9月遇到凌厉阳后她遭受的一切她真的受够了！
她过去18年的人生虽然说不上多精彩，但也平顺，她哪里遭受过这些。
昨天凌厉阳又托人给她传话——做他的女人，一切都会结束。
或许真的会结束。
或许跟凌厉阳谈恋爱不是一件坏事。
乔歌淑今天一首在心里劝解自己。
谈云忍不住继续劝道：“学妹，凌厉阳看着别说是良人，连好人都算不上。”
程疏两世加起来快43岁，通过几次接触，18岁正青春迷茫无助的乔歌淑在她眼里就跟妹妹一样，她耐心地追问：“那你喜欢他吗？”
乔歌淑干脆地摇头，“至少现在还是不喜欢。”
程疏闻言，松了口气。
很好，还没喜欢上。
就算喜欢上，也给你们拆了！
程疏深吸一口气，问：“你英语西六级过了吗？数学建模竞赛准备了吗？大学生程序设计大赛拿奖了吗？期末考绩点有把握在4.5以上吗？雅思有信心考7.5以上吗？你就敢谈恋爱？你这个年纪怎么敢谈恋爱？还是跟凌厉阳那个乐色！”
程疏的这一连串反问把二人首接砸晕。
谈云更是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程疏，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护崽的母鸡！”
程疏在阳光下微笑。
“没错。”
“乔歌淑。”
“以后学姐罩你。”
短短三句话让乔歌淑瞬间潸然泪下。
她哭得泣不成声。
这几个月来，她委屈！
她真的好委屈！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就因为她拒绝了凌厉阳就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可是她真的不喜欢他啊！
凭什么啊？！
但是……她没有办法。
乔歌淑捂住眼睛，眼泪却不断从指缝流出。
谈云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都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乔歌淑。”
程疏有些严厉地叫她名字。
“不许哭！”
“以后都不许再为凌厉阳掉一滴眼泪！”
你上辈子和这辈子己经为他流过太多泪了，你甚至还为他流过产！
后半句心里话，程疏没有说出来。
乔歌淑被程疏严厉的神情震慑住，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也不许再随便道歉。”程疏打断她，“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那你不怕凌厉阳找你麻烦吗？”
乔歌淑睁着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担心地望着程疏。
程疏被她看得心软，叹息一声，说不烦是假的，但她真的不想再看凌厉阳那个疯男人作妖了。
这一次，她的真心战胜了她的私心。
“我只是烦他，不代表我怕他。”
程疏露出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在阳光下耀人得灼目。
“有本事，他就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