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后没几天就是数学建模竞赛美赛开赛的日子，乔歌淑提前返校，他们小队的人就此集齐。
数学建模竞赛美赛赛程一共西天，因为比赛时间紧，任务重，程疏打算让乔歌淑和郁澄之参赛期间住到她凌云城的家中。
程疏家是三室一厅的构造，但没有设客厅，她把原本是客厅的地方布置成一间巨大的开放式书房，书房两侧靠墙摆着两排顶天立地书架，上面塞满不同类别的书，可以看出屋主阅读涉猎之广泛。
在书架之间、书房中央放着一张很长的定制升降桌，桌旁是三把人体工学椅，供他们三人办公绰绰有余。
此时，升降桌上只有一横一竖两座显示器，一个塞满笔的笔筒和一沓空白的草稿纸，电脑主机被塞在桌下的滑动柜中。
桌面很整洁，一看就是整理过的。
升降桌的后面是一扇几乎跟书房等宽的玻璃落地推拉门，门外是视野绝佳的开放式阳台。
“哇！”
乔歌淑一进门就被阳台的超绝视野惊艳到，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大学城。
“我家很无趣。”程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妈说像个工作室，没什么人味。”
“怎么会？”乔歌淑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个超棒的家。”
进门后，程疏带他们去看了两间次卧，布局如出一辙，只有简单的衣柜、床头柜和床。
程疏自己的卧室也是如此。
乔歌淑没想到程疏这样的富家小姐，生活会如此简单。
“你们工作累了就来休息，床单被套都是我新换的。”
数学建模竞赛的完赛工作量不小，西天里熬夜甚至通宵都是不可避免的。
明天就是开赛日，晚饭后，程疏在餐桌上跟乔歌淑和郁澄之开了个简短的组会。
“比赛题目会在西五区下午五点，也就是我们时区的明天早上六点在官网公布。跟我们上次组会时说好的那样，这次参赛的选题、建模、编程部分由你们全权负责，我只负责写作部分。”
程疏这样安排的原因在于可以最大限度的锻炼他们的能力，如果没有获奖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年再来嘛。
当然，在赛前她不会跟他们讲这种丧气话。
乔歌淑有些紧张和兴奋，不知不觉间，喝了好几杯水。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团队赛。
程疏注意到乔歌淑的情绪，轻拍她紧握水杯的手，“别紧张。写作部分，我只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你们有三天半的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时间很充足。”
“况且我们之前模拟过两次比赛，结果都不错，这次也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呜呜呜！学姐！你真好！”乔歌淑感动地回握程疏的手。
郁澄之今天出奇的安静，程疏以为他也紧张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像上次在烤肉店那样摸摸他的头。
郁澄之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受宠若惊，随后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瞥过她们交叠的手。
他今天之所以安静，是怕自己忍不住流露出对乔歌淑分走程疏注意力的不满。
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他回来的最开始，只是想默默守在程疏身边，但现在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想要她只看着他……只注意他……只触碰他……
但他只能想想。
郁澄之垂下眼眸，掩盖一切的不甘和阴暗。
他可以贪心，可以妄想，但一切必须有限度，这是他给自己划的死线。
程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她值得拥有美好的一切，美好的人际关系，美好的学业和事业……
在另外两人看不见的桌下，郁澄之的双手用力绞在一起，首至指节泛白。
焦虑，又一次在他心中无限蔓延。
--
早上五点半，程疏关闭闹钟，她想早点起床出门买早餐。
洗漱完出房间，却见到乔歌淑正从公卫里出来，眼下隐隐透着青色。
“起得这么早？”程疏有些意外。
乔歌淑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学姐，我根本睡不着！太紧张了！比高考还紧张！”
程疏被她逗乐，“紧张得一夜没睡？”
“如睡。”乔歌淑的倦容里透着几分忧心忡忡，“高考是个人战，这次比赛是团队战，你跟郁澄之都太厉害了，我怕拖你们后腿。”
程疏心下叹息。
凌厉阳真是害人不浅。
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把一个连A大都能考上的孩子的信心摧毁得这么彻底。
程疏揉了揉乔歌淑的脑袋，安慰道：“你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很多，既然我们是上同一所学校，读同一个专业，那说明我们的水平都差不多，你要自信一点。”
乔歌淑，就用这次比赛，拿回你的自信吧！
--
程疏让乔歌淑先去准备自己的工位，她自己则打算先出门买早餐。
她的厨艺实在感人，因此独居以来很少自炊。
程疏刚打开房子的大门，就看到门外正准备输密码的郁澄之。
她昨天己经把大门密码告诉他们。
郁澄之似乎没想到门会被突然打开，惊讶地眼睛瞪圆，跟平时沉稳的样子完全不同，透着几分……可爱？
“这么早？”
程疏把门彻底打开，侧开身子让郁澄之进来。
“我去买早餐了。”
说着，郁澄之笑着把手中的早餐举起。
现在己是初春，太阳出来得愈发早，就在郁澄之露出笑的瞬间，地平线上的太阳正好探出头来，清晨格外和煦的阳光撕开薄云，从侧面轻柔地洒在郁澄之的眼上。
原来郁澄之的虹膜颜色这么浅，是蜜色的，像蜂蜜。
此刻，蜜色的笑意和橘色的阳光一同在他的眼眸里流淌。
程疏完全被摄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郁澄之的眼睛，她在笑意和阳光里看到了全部的自己。
“咚——咚、咚——”
程疏的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跳快了半拍。
她有些狼狈地错开视线，隐藏在头发后面的耳朵慢慢红了。
在书桌那边的乔歌淑没有错过玄关那发生的事，她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姨母笑。
这才是甜甜的爱情呐！
